郑知夏摇摇头,黑口罩外露出的眼睛淡而清醒,说:“最近休息得不太好,没事。”
“是在担心比赛吗?”女孩轻声细语地宽慰他,“放心,我们只要稳定发挥就好了。”
也有人小声嘀咕:“不会是因为之前校园网上说的那件事吧……”
郑知夏只当没听见,率先上了车,靠在车窗边闭着眼小憩,所幸路程不算远,他端着冰咖啡进场,全靠冰冷和苦涩撑过冗长的比赛,旁边人的低声讨论好似嗡嗡作响的苍蝇,吵得人头晕想吐,他抬手捏了捏胀痛的眉骨,轻轻呼了口气。
结果是不出意外地赢了,郑知夏又带着队友站上领奖台,闪光灯亮得像在进行入狱流程,带队的老师乐呵呵地说晚上要带他们去吃庆功宴,他礼貌地推拒,回到酒店吃完药,接着倒头就睡。
闭上眼后尽是光怪陆离根本记不清的梦境,他睡得不太安稳,黄昏时被电话吵醒,不耐烦地摸过手机一看,是林霁。
那点因病热生出的烦躁顿时消散殆尽,郑知夏接了电话,开口就被自己喑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哥。”
林霁未说出口的寒暄落回腹中,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怎么生病了?”
“昨晚空调太冷了,”郑知夏闭着眼含糊道,“哥,我难受。”
林霁似乎是叹了口气,又像是一次无奈的深呼吸,问:“这次出远门,有记得带药吗?”
郑知夏咳了声,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我妈给我塞了,但吃完还是难受。”
感冒还喝冰咖啡,不难受就怪了。
但他早就学会了对自己的过错只字不提,坏得熟稔而自然,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抱着枕头对林霁撒娇:
“哥,我好饿,他们都去庆功宴了,没人理我。”
林霁看了眼手表,才下午四点半。
“是不是午餐也没吃?”他打开电脑网站,“房间号给我,我给你点餐。”
“不想吃外卖,”郑知夏哼哼唧唧,像一只在被窝里乱滚的小狗,“哥,我想你了。”
林霁的嗓音被信号模糊得很温柔,微微沙哑地落在他耳边:“过两天就能见了,我给你点碗粥,多少也要喝一点,不然空腹吃药会难受。”
“那我还不如直接叫客房送餐呢,”郑知夏嘀咕着,是很亲昵的任性抱怨,“这家酒店的厨师不行,闻到味就不想吃——但我也不想喝粥。”
“那给你点别的。”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付款通知,林霁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西装外套:“起来喝一杯热水,再好好睡一会,嗯?”
“噢,”郑知夏吸了吸鼻子,“那哥你先忙,我挂了。”
他突然就闷闷不乐起来,厚重的窗帘挡住落地窗外的光线,他翻了个身,机械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所幸病热尚在,倒也不算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