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要读书学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整日闲着无所事事,吃了浪费。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懂事呢!”
东方溯的手空荡荡地悬在半空,缩回也不是,强拿也不行,平静的脸上缓缓挂上冷冷的笑,这才是真的风雨欲来。
玉枢只得出面打圆场,“尤姑娘见谅,大人久病初愈,少不得这些补身体。我再让他们送些鲜肉馅来,我再烤些。”
台阶已经搭好,就等着尤枝枝下,可她偏站在台阶上不动,“你烤了再给他吃。这些是给宛白的。”
可是看见东方溯冷若冰霜的脸,怎么也是过节,他不痛快,小院里其他人都会被他弄得战战兢兢。
念及此,尤枝枝拿起一个鲜肉月饼递到他嘴边,“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分给你一个,就一个呦。”
这是在可怜他嘛!
东方溯抿唇不动,在她心里,他永远排在最后。这刻,他无端地想起尤枝枝数着一袋袋牛肉粒的情形,昙花、栓子、荷香,甚至,他排在一条狼狗后面。
他不高兴,却只能生闷气。
尤枝枝从来不会拿他的生气与否当回事。她不明白东方溯看见月饼为什么脸色越发阴郁,节日可不能泡汤,
她举着月饼往前踏了一步,月饼强塞进他的嘴里,沾着面粉和柴火气的手就这样触到了他的双唇,丝丝暖意悄然汇进东方溯心头。
漾起一窝暖流。
尤枝枝害怕鲜肉月饼浪费,又使劲往里塞了塞,正要撤手,却被反握住,
那双大手比印象中骨感了许多,似是稍一用力就能轻松挣脱,她试图往回缩手,反被握得更紧了。
“跟我回京都,可以吗?”往昔不容置疑的威压不见,难不成在跟她商量?这可不是堂堂中书令会有的语气。
尤枝枝两个梨涡深深地笑,如同清泉般清澈,“我回京都的。”
话音落,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尤枝枝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因为你,别多想。”
她转眸看向昙花,“我是因为昙花。你应该回去,不能因为我而流落在外,玉枢先生说得对,权力的漩涡既然卷到我们,逃避不是办法。我希望你是那个可以让天下天朗气清的人。”
闻言,当场三人皆是一愣。
昙花只觉得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着急变强,还是没能给尤枝枝她要的生活,反而让尤枝枝再次为他妥协。玉枢没想到平常看着没心没肺的姑娘,到大事上了,竟是通情达理、心怀天下的。
只有东方溯心里似是拧了一块,他默然地将手里的月饼塞回嘴里,再美味的月饼也不再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