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能不能快一点,我有些难受……”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难受,只觉得呼吸困难,心乱如麻,好似有百只虫蚁在心尖上爬,她想抓又不能抓,只能干着急。
陆生沉默不语。
他如今亦是同样的煎熬。
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匆匆收了尾,将药油拧好放置一旁的空地上,陆生动作轻缓地替姜离系上袜子,方站起身来,低声叮嘱:“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出去打水,很快回来。”
话虽是对着她说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旁处,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虚。
可姜离如今只觉头晕目眩,闻言忙不迭应道:“好,我等你。”
陆生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逃也似地掀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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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了先前的教训,陆生这次很快便回来了,进了帐中,倒出热水将巾帕打湿,转身正要递给姜离,忽见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不知何时竟挪到了榻上。
动作一滞,陆生放缓脚步,走至床前。
帐篷里只点了一根蜡烛用来照明,只见融融的烛光下,少女面色酡红,鸦睫低垂,睡得很是香甜。
想来是酒气上头,忍不住睡下了。
盯着看了片刻,陆生挪着步子靠着床沿坐下,捏着巾帕,小心翼翼地落在那张绯红的脸上。
水汽蒸发,潮润的巾帕触及滚烫的脸上,冰得姜离闷哼一声,抬手便将那帕子挡开,一对娟秀的眉毛微微蹙起。
眼睛还紧闭着,嘴巴却不满地嘟囔起来。
陆生动作一僵,不由得哑然失笑。
扰人清梦固是不对,可他却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人睡去。
是以,只得用热水重新浸过巾帕。
待净面后,又牵起她的手,一根根地擦拭干净。
做完了这一切,陆生方站起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人盖严实,连同双手一并塞进被褥里,方松了口气。
见烛光晃眼,便走至桌旁,将蜡烛吹灭,自己则靠着桌子,闭眼休憩。
约莫到了戌时,外头的动静终于小了些,想来是“庆功宴”散场,众人各自回营了。
思绪流转间,陆生只觉周身疲乏,迷迷糊糊之中,竟就这么睡着了。
时至半夜,一阵冷风幽幽钻进帘布,惊醒了帐内的人。
陆生骤然睁开眼,目光落向半敞的帐篷门帘,心脏猛地一跳,来不及思考,站起身便往床榻边走去。
只见本该躺在那处的人竟不翼而飞了。
人不见了!
一个饮了酒的宫女,大晚上的能去哪里?
心中闪过无数个糟糕的念头,陆生不再犹豫,出帐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