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石竭力稳住了身体,眼前还是模糊不清,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劲,等体力恢复过来,马车停在一矮坡前,士兵上前给他换上重枷,木枷是用杨木制成,长五尺五寸,宽一尺五寸,厚三寸,重是二十五斤。这是枷中最重的一种,只有死囚才戴这等重枷。

顾雪石扛着这面重枷却浑若无事,步履比押着他的几名士兵还要轻松。

走了半个时辰,翻过矮坡,坡下有条山涧,沿山涧往上,密林中隐隐露出一道灰墙。顾雪石记得那里本是一间废弃的庙宇,不知何时竟改成了牢房。

顾长雨居然私造牢房审讯犯人,而且他敢把自己押到这里来,看来顾长雨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顾雪石心中疑惑,顾长雨如此胡作非为,父亲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囚房是一间狭小的地牢,左右是两间铁栅隔开的囚室,长宽不过一人见方,地面一层水气,湿漉漉潮气逼人。

坡后向阳处是一片松林,监狱就掩映在苍松之中,规模也不甚大。狱旁是一条山涧,涧水从终年积雪的山巅流下,盛夏也往往带着碎冰。

就在这所外面看不出丝毫异样的地方,策划着一场惊天阴谋。

不多时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黑大胖子,他四十余岁,满脸横肉,一撩袍角,四平八稳坐在椅中,打着官腔道:“殿下,小的罗开,恕小的无礼直言,只要是被关进这里来的,不管什么身分,就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来了就出不去了。殿下明白了吗”

一个顾长雨的走狗,连入流的官职都没有,竟然说得这般煞有其事。顾雪石冷笑道:“这牢狱属于私设,私设牢狱,还关押犯人 已犯了大楚国法,你们胆敢如此胡作非为,大楚律令岂能饶过你们。”

罗开满脸横肉颤了颤,顾雪石浑身散发的威严让他心惊胆颤,但转念想到自己这是给当朝太子办事,要是事成了,齐王应下自己就能当值内惩院,腰板子还是挺了起来,扔了句,“璟王殿下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即刻收押!”说罢正欲拂袖而去。

顾雪石当即两手一分,坚固的木枷纸扎般篷然迸碎,他劈手抓住那罗开胸口,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那罗开半边牙齿都被打落,口鼻中顿时鲜血长流,捂着脸杀猪般叫了起来。

顾雪石喝道:“空口白牙,本王还轮不到尔等指手画脚,把顾长雨叫出来!”

这时旁边一书生打扮的人连忙陪笑道:“殿下切莫生气,齐王明日才能过来,委屈殿下在此等候一日。”

“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他。”顾雪石审视着狱中垂死的囚徒,恨声道:“顾长雨胆敢如此胡作非为,本王出去岂能饶过你们!”

自从顾雪石劈碎木枷,就没有人敢再给他带上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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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狱卒打扮的汉子坐在室中,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甚是沉闷。上首是罗开,旁边一个青白面皮的狱卒是牢头具大天,会些功夫,旁边是文书刘机和王玄应,他随父亲同归顺到太子帐下后就没了音信,谁也没想到会成为一个小小的狱中文书。

刘机先开了腔,“没想到齐王所说的要严加看管的人是璟王,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