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去信师弟探查一二,也有了结果。说她在入道之前曾嫁做妇人,被她师父酒叶道人带回来时满身是伤,离死不过一口气。
她方才那枚同心结珍藏得如此之好,大抵是与她在凡尘中的那些□□有关吧。
她曾经嫁给过别人。
她那好胜心也用在过别的男子身上,现下这娴静的片刻,也不知映在他人眼中多少回。
在灯下穿针引线等待夫君,她也有过那种时候吗。
那边师鸣玉已然看呆,心中更觉虞师妹不但善良可爱,更是心灵手巧,这样的人,师兄若不主动,怎么能配得上。
她偷偷看那坐在不远处的齐僖,少年目光一直落在虞师妹身上,眼下更是看呆,师鸣玉心下更是越发焦急起来。
而沈宁意其实根本不会,她不过从前见别人缠过,便溯着记忆一点点倒拆回去,只是她动作从容轻巧,神态怡然,颇有些哄人罢了。
拆了不过三个扣,手上已然被乱绕的红绳缠得不知下一步何处去了。
却有一双修长大手伸了过来,它悄无声息飞入她掌心,将束缚她双手的线一根根理清,又将红绳一圈圈套在她指尖,开始解起环扣来。
沈宁意一抬头便看见谢扶涯专注地垂目拆着绳结,长睫如鸦静静垂在眼前,他面上仍无什么神情,甚至眉目间有些隐隐不耐烦的意味,沈宁意却晃神了一瞬。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谢师兄还会这个?”
谢扶涯头也不抬:“比你会些。”
他心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位虞师妹,若说她不会,她的架势却有模有样,下手也十分小心谨慎,若说她会,她却能将自己的手指缠进线里去。
细心还是鲁莽,他难以确认。但他脑中那些她在烛火下飞针引线的场景却在脑中被他的手抹去了。
她这样笨,她那个夫君也不知会不会帮她一把,线若多了,她也不知会不会把自己蚕蛹般缠上,还要等着夫君回来救她。
“谢师兄,你发现什么了么?”
“怎么笑起来了。”
拆完根根红绳,终于露出那根颜色更浅的绳来,谢扶涯一抬头就对上她的笑眼,和一句揶揄。
她身上方才那些乖巧顿时便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她,活生生的,大胆无畏,眼底总是藏着挑衅火光的她。
谢扶涯收了笑,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出她的气味里,并不回她,只将那根浅色的红绳慢慢揉开。
几人皆往桌前探看,那红绳慢慢拧开,却是什么也没有。
“怎会如此。”师鸣玉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