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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双不怕死的眼睛。

谢扶涯想起那天漫天乱石下他把她的下巴扣在掌心,此人还在大胆地说话:“跟谢师兄死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茶杯放至桌面,叩起一声响,谢扶涯沉声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和尚似是故意被俘。”

司承钰也将他二人这方情境一一陈述,沈宁意也拿出那枚同心结让众人查看。

她将心中疑惑逐个道出:“农户见妻子女儿归家大多欢喜,但那些归家的女眷却是神色各异,有的当场大哭一场,还有的却是不悲不喜像丢了魂似的。”

师鸣玉不忿道:“是不是那妖僧做了什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一路上总同我搭话,说什么要我小心,我有血光之灾,神神叨叨,哪里像个正经出家人!”

那同心结在几人手中传递一圈又回到沈宁意手中,却没人看出什么古怪来。

沈宁意握着粗粝的同心结,突然想到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另一枚同心结来。

“师妹这是?”师鸣玉问道。

“故人送的。”这是小甜当年送给她与贺汀的,沈宁意笑笑,同心结握在手中难免勾起些回忆来。

几经多年,她将这同心结放在储物袋中,竟然今日也未曾一点更改。

两者握在手中比较,终于让几人看出些端倪来。

同心结是由红色线一环一环相扣编织而成,沈宁意新拿出的同心结,显然最中心两扣相结之处的红要颜色浅些,也更加松散,像是被常常拆过又编就而成。

谢扶涯曾在海内凡境生活过,忽地想起了幼时看妇孺们织绳的场景,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在或粗糙或细嫩的掌心滚动着。也有人拿绳结编花样,正中会更附一根缠入发丝的绳结,颜色或浅或深。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没人注意他的喃喃低语,师鸣玉已伸手过来问道:“能拆吗?”

沈宁意将自己的收了回去,把妇人给的递给师鸣玉:“师姐小心些。”

师鸣玉却鼓捣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又递给左玄,左玄不住摆手:“我笨手笨脚,若拆坏了,线索更断了。”

司承钰也摇扇拒绝:“我不通此道。”

沈宁意轻笑一声抬手去接,师鸣玉惊喜道:“师妹还会这个?”

她的纤纤十指红线之间游曳起来,小臂飞来游去,她垂首,颊边便落下几丝黑发,灯火轻晃,正漾在她泛着笑意的唇边,整个人颇有些温婉的意味来。

谢扶涯就在一旁,一低头便能嗅到她发间清香,若有若无,鼻尖好似拂过一片落花,顷刻便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