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月的倒影皱起波纹,盈盈的光意轻投到她的脸上,她衣衫尽湿,狼狈之中却透出一种惊心的妍丽来。
她目色清亮沉静,微微抬首正和贺汀对视了,贺汀骤然就收回了手。
青年郎君的脸上已没了稚气,在莹白月光下仿佛清风朗月般令人沉醉,他双眸深深,静静与她对视了片刻,突然向她伸出手来。
沈宁意发现他脸侧的酒窝在他言语时时隐时现,给这看似冷面的郎君添了几分生动,也给了她一种错觉。
“水里凉,先上来吧。”他语气里透着一丝沈宁意熟悉的亲昵,沈宁意蓦地将湿润冰冷的手伸了过去。
他拉她上岸,甫一用力——沈宁意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他胸膛宽广恰好容下她的身躯,他的掌心带着一种青年人独有的燥热,正烧着她冰凉的指尖。
春衫轻薄,被水浸湿,正贴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之上,透出窈窕的身姿。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腰侧,透过她湿透的衣裙传来一丝热度。
他双眸如漆,正定定的望向她。
沈宁意立刻反手推开了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别过脸去,不忘演出那点子难为情:“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贺汀将手负到身后,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给娘子送吃食,娘子却不在屋内,我便出来找找。”
“刚才见那水中有动静,便随便一猜”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外衣,想要披到她身上却见她神色戒备,又才无奈将外衣递给她。
沈宁意装作迟疑地接过,见贺汀声音漠然如空,颊边的小小酒窝却又露了出来:“没想到真是娘子。”
沈宁意心中考量,她正愁贺汀是否已将温从宁记挂于心,现在正好确定他之后会去再找温从宁。
她思索片刻开口了:“是我又如何?你将我骗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
她泫然欲泣,装得像模像样,贺汀却怔忪了一瞬,冷言道:“若你不愿,我明日便亲自送你回去。”
沈宁意懵了一瞬,心道这算什么强取豪夺,这样下去他二人的姻缘线不全然被她斩断了嘛
她又不甘地开口:“你如今已知道我家人与居所,若你派人再来强拿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贺汀若有所思,双目幽深:“既如此”
他静声说道:“娘子便就好好呆在此处吧。”
上道!
沈宁意自觉事情要成,在贺汀送她回那小屋前还敬业地假意瑟缩发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了热水来。
沈宁意本欲只伸展个术法,却也不想辜负贺汀一片好心,还是进去泡了泡。
她没想到的便是他不过与温从宁初识,就让她住进了沈宁意做棠骑时住的这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