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没猜错,这位小娘子正是贺汀之前救下那个如今西城郡郡守的女儿时好。
她与贺汀交集不多, 今日之后两人再次命线相交, 怕只有她帮贺汀收尸的时候了。
如此可见, 她也只是个心善迷途的小姑娘罢了。
沈宁意回忆早上和贺汀的“初遇”,他就差把拒人千里写在脸上了。骑马时神采飞扬潇洒畅意令人心喜,一说话就像吐冰渣子,又令人望而却步————
他若话说得太重,指不定这小姑娘将来可能连尸都不愿意帮他收一收了也说不定。
沈宁意暗自猜想。
那小娘子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贺郎,我心悦你。”
贺汀的身影一顿,径直后退了一步,沉默了。
他这反应
沈宁意差点笑出声,他不会没看出这小娘子喜欢他吧。
亏她看他一副心无杂念的克制模样,还以为他无心情事,现在想来不过是憨。
他还是从前的贺汀,沈宁意心下不知哪里生处一点轻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往上看。
岸上的贺汀拒绝的话说得很直接:“贺汀已心有所属,娘子见怪。”
那岸上小娘子静了半晌,才又颤颤巍巍地嗫嚅道:“齐田说你今天带回来一个女子”
“你心悦的是她吗?”
“算是吧。”
贺汀答得很快,在水下的沈宁意没得眉梢一挑,心道他不会对温从宁一见倾心了吧,这也快得离谱
不过什么叫算是?
沈宁意心下疑惑,听得岸上小娘子已经哭出声来,提着裙子就奔走了。
贺汀的身影在溪水之上轻轻晃动,沈宁意正在思量贺汀那句是什么意思,却突然见那身影好似转了过来朝向这边。
他的声音在夜里清朗朗的:“还不出来。”
沈宁意:?
不会在对她说吧
他刚才怕是看到那光点了,但怎么会一下猜出是她
沈宁意安坐如山巍然不动,又听贺汀说道:“温娘子,纵然水性再好,初春水凉,容易冻坏身子。”
沈宁意还是犹豫滞在原地。
“温娘子,你还好吗?”贺汀却声音却突然近了,他弯腰黔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探进透出湛蓝色月光的水中。
只在瞬息之间,沈宁意周身光晕围绕,她变作温从宁的模样,上身跃出了水面。
她没有刻意施避水决,漆黑的长发仿佛打湿的水藻塌在头顶,透明的水珠从她的发上滑落,途径玲珑的下巴,滴入身下映出一弯明月的水中,和贺汀那只修长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