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站在萧琳床前,倨目直视,自然是礼数不周,可偏他是太后身边的人,打杀不得,梅音在一旁看得心中烧怒,却因着身份,不能出面为他说话,偏要劳动萧琳亲自和这样的一个内侍争辩。
梅音左右思想,在萧琳身侧耳语了几句,萧琳点了点头,让她先一步离开了。
萧琳看梅音出门听到成碧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眸中的柔光此时又冷似冰棘。
“杨总管,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在本王面前教本王孝亲之礼,父皇尚在人世,如何敬孝父皇太后,自然有父皇提点,更何况,所谓‘骨肉之爱不可简,简则不接慈孝’,若太后慈爱,本王和王妃哪里有忤逆孝道的道理——”
杨虔贺想必是这几日听太后责骂萧琳久了,竟敢打断萧琳说话,萧琳话未落毕,他反倒开口:“二殿下不必动怒,老臣也是希望为太后分忧,老臣也不敢冲撞二殿下,只消明日二殿下将王妃送回府中探望便可,也是为了殿下您在京城的清名,殿下万不可再任使幼子稚气!”
真是好一个幼子稚气!
当年萧琳在太后身边抚养时,杨虔贺这个小人便缕缕在他耳畔挑拨,让他记恨萧瑜与梅妃,还曾窃走母后遗物,这些年来自己同太后不睦,也少不了杨虔贺出言挑拨。
“跪下。”
萧琳轻声说道,却也足够杨虔贺听清。
“殿下不必大怒,老臣腿脚不便,请殿——”
“我叫你跪下!”
萧琳鲜少动怒,此语一出惊得门外一阵喧闹。
杨虔贺被他一眼暼过,便好似周身被火烫炙了一般,再不敢逼视,周身的血都升上脸来,惶恐万分,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午后父皇和哲贵妃前来看望本王,尚体恤本王卧病在床,免跪见之礼,你方才传太后口谕时何曾顾及本王伤势?”
“一个小小的内宫总管,竟敢仰仗着太后娘娘之名在我王府倨矜托大,本王卧病在床,你胆敢立身本王床前问话,出言不逊,你以为本王就真的不敢处置了你!”
杨虔贺惶恐不已,万幸此时梅音和成碧请见,萧琳便让二人进来,只见梅音手捧了一份册子,萧琳示意,她便将那册子丢到了杨虔贺面前,一言不发,走到一旁为萧琳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