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不觉中咬住唇,在唇上留下一片可怜的齿痕。“我有阿姐送我的精铁加固的马车,他们只有茅草和泥土的房子。”
“我将他们接到了为办书院租下的房子里,我想……那些小孩子可以做我第一批学生。”
秦纾面上挂着笑意,轻轻抚着沈铮的头发,抚慰着他的情绪。
其实无论是沙尘天探看旁人的茅草屋有没有被风吹走,还是收一些交不起束脩的学生,都是她觉得不值当去做的事情。
甚至这些孩子亲人之死到底涉及沈铮,若有拎不清的,只怕会心中衔恨。若是她,只会给些钱粮远远打发了去。
但她没劝沈铮。若他当真会这样做,也就不是那个其心皎皎的沈铮了。他不是木石,她也不愿做匠人,削锋磨角的改变他。
于是她只说:“下次我也一同去瞧瞧,若有目光清正的好孩子,便让他们按着礼数来,正正经经拜你做师父。”
沈铮轻轻应声,悄悄转脸,将面颊贴在她手心。
“你呀,教我有什么办法。瞧瞧,落了一身沙子。”秦纾又笑嗔了他一句。
“我梳洗过才来的。”沈铮的眼睛微微瞪大,显出一点略圆的弧度,傻呆呆的。
“喏,还有粒沙子呢。”秦纾不由更笑了起来,指尖轻轻落在他眼睑处。
沈铮仰着头等待着,睫毛簌簌像两把小扇子。眼睛仿佛浸在清水里的黑琉璃,唇也胭红,一张脸端得像画一样。
秦纾忍不住笑。哪里有什么沙粒,她是骗他的。只是觉得他的样子实在乖巧可爱,生了坏心想要戏弄他。
她指尖的力道不由重了些许,从他的睫毛往下落,抚过他的鼻梁,落在他的唇珠处,慢慢变了意味。
“阿姐……”他像是感知到了气氛的变化,睫毛不安的眨动,却又依赖的唤她的名字。
秦纾笑了一下,忍不住低下头来,轻轻的、亲昵的碰了碰他的鼻尖。
*
这几日沈铮总是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秦纾往书房里一瞧,只见好几本书都摊开堆在桌子上,和晒书似的,乱七八糟的让她看了想笑。
“他这是做什么去了,急急惶惶的也不收拾。”
秦纾随手将桌子上的那些书摞起来。书里还夹着几张纸,上面有沈铮的字迹,她怕弄皱了,便抻出来放在一边。
她低下头看到纸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