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短暂带走了焦灼的热意,沈铮从岩浆烧灼里脱身,恍惚间想起了今夕何夕。
他身体僵硬起来,后知后觉的羞赧,觉得不该如此……
可宫难里走过一遭,从前学的那些道德礼仪,好像都不能作数了。
他开始搞不明白这世间,也搞不明白如何活。
“阿姐……”
他开口唤她。他想要问她为何对自己这般好,想要哭诉连日来的种种委屈。
可他不能说出口……
他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拖累,从前是,现在更是。他醒着时,不能这样自私。
然而他如此贪恋这个怀抱,只想陷落其中,陷的更深一点……
他想,现在我还病着……就让我再沉耽一会儿吧……
“沈铮,你是想起来了么?”秦纾轻声问他。
沈铮很久没有动静,很久才摇了摇头。
秦纾没有说什么,只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
沈铮却受不住这种寂静,又开口解释,咬字语调模仿和从前一样,带着一种天真稚气。
“我……只想起来了一点……”
他人生二十三年第一次撒谎,面颊一下便红了。所幸他正蜷在她的怀抱里,所幸他正高烧着,不会被察觉。
他又是羞耻,又是委屈,心里酸涩的厉害,又病的昏沉,忍不住寻出一个由头发作。“你为什么不唤我皎皎了……”
他的声音里依稀有泣音。
“皎皎……”秦纾轻笑了一下,依言唤他。抚着他清瘦的背脊,无限怜惜。
沈铮抽噎了一声,更紧密的蜷进秦纾怀里,下颌也搭在女人肩上,呼吸落在她肩颈处露出来的肌肤上。
“你不该救我的……”他喃喃开口。
他这样无用,又这样卑劣的一个人,哪里值得她担着嫌隙救他……
秦纾低下头,便见他抬起面容来,一双眼噙满了泪水,在烛光中荧荧闪烁。
她笑了一下,手臂圈在沈铮腰腹处。
她不再说恩义那番话,尽管那话也不假,到底是生意场上的话,是御下的手段。
可两人之间,从来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