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齐残存着一丝游魂,浮浮沉沉地在屋内游走,他看到张明易愁苦着脸,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
没一会儿,桑泽漆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身后紧跟着一袭白色长衫的纪攸,他衣带都未系好,只宽大地披在身上,瘦弱地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看到自己的模样更是脸色煞白。
太好了,阿攸醒了。
傅星齐闪过一丝欣喜,可紧接着,他便问起了缘由。
张明易和诸葛长森不会贸然开口,可桑泽漆一定会。
别说!
别这么快告诉他!
傅星齐想要阻止,可他只是一缕烟魂,只是一阵风。他眼瞧着纪攸生气地质问,又转身离开。
也许一切就会这么成真,而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本就是靠着手段才将这人留在身边的。
如果他是陆思衡,他或许会在天星教上习武,待上十年,但他一定会离开。他会比孟雁楼筹谋得更多,做得更狠,他身上背负的是血海深仇,他本该拥有的,该比陆溪山还要多的多。
阴差阳错间,这笔血债却被一只小小的蛊虫变了戏法,成为了虚无。
他成为纪攸的这些年,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忘却了。
有朝一日,他若变回了陆思衡,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傅星齐所见的,便是这一天。
傅星齐跟随着纪攸的身影,可没走几步,这人却突然转过身来,与他遥遥相对,就好似……能看见他似的。
“阿攸。”傅星齐不自觉地开口。
纪攸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望着,那眼神中有一丝执念。
傅星齐感觉到自己被本体强烈地牵引,就好像在提醒他,不能就这么放手。
——
纪攸醒来后几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早起练剑,吃饭喝药,下午便在元篱的房中陪她,元篱醒着的时候越来越长,令人欣慰的是,她仿佛真的认出了纪攸,在纪攸身边的时候总是很安宁,也没再发过疯。
傅星齐就像围绕在他身边的清风,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只是,纪攸从没去瞧过傅星齐。
傅星齐起初以为他是仍在生气,渐渐地便焦躁起来。可他如今不过如烟,既问不了他,也哄不了他,只能不断地绕在他的身旁。
无济于事。
“你说小攸是不是真的成了陆思衡啊?”他听见不远处,诸葛长森拉着元飞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