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会自己过来看?”
父子俩闻声,纷纷凑上前,孩子的嘴角还满是糕点的碎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男人展起画纸,笑了起来:“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一旁的孩子还在脚边闹着,男人单手将他抱了起来:“衡儿,你娘说她画的是你,你看看像吗?”
孩子什么也没说,只咯咯笑起来,惹得妇人不悦地在一旁生起了闷气。
“你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就知道贴着你老爹,看你肚子饿的时候哭着找谁?”
“衡儿,你娘生气了,快去道歉。”
“你自己过来道歉!”
纪攸幽幽地看着,觉得这画面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遥远。
突然,那些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地向他袭来,几乎将他淹没,无法呼吸。再睁眼时,才恍惚地想起来,这是陆思衡的记忆,也是他自己的记忆。
“谁?”
纪攸忽而转身,周围变成一片空白,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清这人的相貌,只感觉连呼吸的节奏都是一致的熟悉。
“我把他还给你了。纪攸,思衡,要幸福地活下去。”
声音似乎将纪攸唤醒,他不由自主地下了床,凭着本能来到元篱的房间,他推门入内,元篱尚未清醒,才能让他如此平静地端详。
她比记忆中老了许多,青丝生出了白发,即使睡着眼下也挂着灰黑的眼圈,眉眼间都是疲惫。
他怎么会忘了,忘得那么彻底?
他的母亲,父亲,连他自己也一起被他丢了。
元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醒了?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她怎么样?”纪攸沉声问。
元飞却不知道他问的“她”是哪个他,他沉思片刻,才试探性地问:“你是问我阿姐吧?”
纪攸:“不然呢?”
元飞被呛声,却不生气,他走到元篱身边,见她睡得安稳,露出一丝笑意:“张明易不愧是神医,睡得多,但也有醒着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精神了很多,好像能认得人了,张神医说这或许是她恢复神志的转机。”
纪攸挪动几步,看起来仍有些恍惚。
“等你也精神了些,可以来多陪陪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然而纪攸刚想再往前一步时,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不自觉地脚步不稳,向后倒去,幸亏诸葛长森及时赶到。
诸葛将纪攸稳稳扶住,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你才刚醒就跑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