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齐暗笑,这老头儿也是个口是心非的犟驴。
傅星齐收起笑:“对了,到底是什么事?一大早叫人买这么多东西。”
老管事默声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门中要办婚事了,少主与魏姑娘。”
光从这采办来看其实也不难猜到,傅星齐又道:“少主成婚是好事啊,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老管事停下手里的活,朝门外望去,一边叹息着:“眼下有半点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吗?少主病了这么许久,好不容易近日有了些起色,又折腾起来,况且是不是真的办喜事,也不好说。”
“这红绸红布都买了,还能有假啊?”
老管事指了指“谢长缨”:“你…你懂个屁!婚姻大事哪是几块红绸红布就能决定的?这其中的规矩多了去了,寻常人家成婚尚且诸多礼数,更何况是我们渊飞门与那云旗涧是武林世家…”
老管事说着,又叹起了气,没再往下说,摆了摆手道:“你们俩歇会儿去吧,我要一个人清点清点。”
两人都识相地没再多问,离开了管事堂。
傅星齐清楚地明白老管事在叹息什么,渊飞门荣光不再,连婚事都做的如此潦草,可惜,只恐怕陆门主真正的目的,也并非是要操办好这场婚事。
纪攸正想着同一件事:“陆剑寒为什么非在这个时候执着让陆溪山和魏晚完婚呢?”
纪攸偏瞧了一眼傅星齐,复又接道:“魏晚看起来,并不想嫁给陆溪山。”
傅星齐却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猜为什么陆溪山在这个时候突然好转了?”
纪攸皱了皱眉:“难道是魏晚?”
傅星齐凉凉一笑:“她才没那么大本事。”
他抱着双臂,一派沉思:“我记得你说过,陆溪山的脉象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纪攸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难道是这下毒之人,收手了?”
傅星齐似笑非笑地说:“我猜他不是收手了,而是开始收网了。”
纪攸恍然与他对视,傅星齐温柔地摸了摸纪攸的侧耳,说道:“阿攸,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咱们陆少主。”
傅星齐说罢转身,纪攸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心口一阵绞痛,头顶经不住天旋地转。
——
这半年来,陆溪山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他醒来的时候常常是深夜,还未来得及问什么时辰,便又抵挡不住睡意地失去意识,他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日光,很少说话,与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完全抽离开来,连大脑都停止了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