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初南按下鼠标,随即ppt屏幕上的油画退去了,换成了下一个页面。
那是一段从微博上截图下来的文字,短短的一段,于两年前被发表在微博上:
26岁的生日,早上打电话给出差的先生,聊了整整十分钟,他都没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午休的时候妈妈打电话过来,还以为是想提醒我今天该给自己煮个荷包蛋呢,可结果她说:“囡囡啊,这个月能提前几天给你爸转生活费吗?”
晚上加班,连公交车的最后一班也错过了,咬咬牙,花了二十块打了个的士,就当是庆祝这特别的一天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我自己还记得这个日子了。
这么快就二十六岁了啊乐小玲,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每天都快乐。
可其实,字里行间的每个字,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快乐。
寥寥数语浮现在幕布上,勾勒着深夜独坐于出租车后座的年轻女子: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灯,许久,轻轻地,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
那是两年前的乐小玲,还没开始在网上做直播的乐小小。
鼠标再一击,ppt画面重新回到那副《夜鹰》上。
初南看着讲台下的一票人:“所以,大家从以上素材中感觉出什么了吗?”
李演大概是一票刑警中心思最细腻的,比队里唯一的雌性动作郝美人还细腻。于是初南这问题甫落,李演最先有了答案:“孤独,和这副画异曲同工的孤独。”
初南点点头:“对。‘雨衣人’选中的这几名受害者,她们的生活看似光鲜体面,可谁都有难以言述的孤独。她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孤独感,在看到爱德华霍普的画作时,心生触动,于是我们看到的是,她们家都有爱德华霍普元素的油画。”
“可是这……”下面又有道地瓜腔传来,郝美人略微迟疑着,“听起来就有点扯淡了啊。”
初南:“哦?怎么说?”
“你看啊小南姐,要说四个人家里都有那什么元素的画,我能理解,可你说‘她们看似都有热闹的生活,可剥开表皮看本质,大家一样的孤独’——这话你品品,是不是套到谁身上都一样?”
纪延眼皮子轻轻地一跳。
郝美人的话如青天白日里的一记闷雷,不响,却莫名击中了他从头到尾都绷着的某条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