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怕你抛下我走了!”方尔南“哇”得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抽泣着道:“今天是娘亲的忌日,我怕你又又”
严庚书的眸光中浮过一抹错愕,脸庞的情绪在那一瞬凝固了片刻,寸寸瓦解。
他僵硬了许久,这才慢慢地蹲下身,有些不自然地对方尔南道:“别哭了。”
也不知是否和隔三差五来访的许钰林呆久了,方尔南从小就是个人精,既懂得察言观色又懂得蹬鼻子上脸。
如今捕捉到严庚书面上那抹内疚后,她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前些日子学堂里的女先生让我们写‘我的娘亲’,别人家的小朋友都写得好好,唯独只有我一个,半个字都写不出”
纵然严庚书有心想哄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铁面无私地揭穿道:“别装,你就算写其他题目也没写出来过。”
“”
方尔南小脸一垮,眼看她张嘴又要嚎啕大哭,严庚书立刻妥协:“见好就收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我娘亲的事情。”
严庚书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嗓音有些艰涩:“方尔南,你还小,有些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方尔南很执拗,每个字都往他心窝里戳,“学堂里每次有人嘲讽我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时,你就知道让我拿粉色的小铲子去铲他们。可我觉得他们说的对,因为我根本对娘亲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你一直跟我说娘亲会回来的,但娘亲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她是个怎样的人?长得怎样,性格怎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不知道。”
童言无忌,方尔南的每个未经修饰的字眼都让严庚书久久无法回神。
他和方尔南之间虽名为父女,但父亲带女儿本就诸多不便。
严庚书不是个心思特别细的人,花在方尔南身上的时间也不算多,甚至连方尔南在六岁时被流氓表白的事情还是他从许钰林嘴里听说的。
他不擅沟通,况且也总先入为主地觉得很多事情是孩子不需要知道的,因此父女俩从未就这个话题真正探讨过。
方尔南把许钰林教她的话术全都用完了,但严庚书的神情仅仅是有些松动,却并没有松口。
她的小拳头攥了下,冒险地首次朝这位并不算太亲密的爹爹袒露了自己的真心话:“爹爹,我很害怕。”
“我问过许叔叔了,你房里那个药粉根本不是糖霜,那可是五石散啊。”
方尔南一想到当时的场景,眼泪就忍不住扑籁籁地掉:“要是我当时并未推开你的房门,你是不是就要吃下去了?”
“许钰林怎么同你说这些。”严庚书偏了下头。
李婧冉一口气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舒不出放不下,神色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