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眼睁睁看着行刑者高扬起手,即使心中清楚自己帮不到分毫,但还是下意识地扑到了裴宁辞身上。
她那一瞬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个灵魂,唯一的想法就是裴宁辞的刑法因她而受,她不论是出于理还是情都该为他分担些许。
直到她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时,李婧冉才愣了两秒,下一刻就感受到鞭子落下的风声在她耳畔凛冽地呼啸而过。
“啪”!
光是第一鞭便足以在雪白的里衣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李婧冉看到裴宁辞的下颌紧了几分,呼吸微窒一瞬,强行把到了唇齿边的声音都吞咽下去。
这专门用来责罚罪人的鞭子比飞烈营的严厉得多,况且行刑者也生怕自己若是放了水会受到牵连,因此每一下都不含水分。
李婧冉看得到鞭子翩飞时在白玉地面溅出的细碎血珠,听得见让冬日凉风变得格外寒凉的鞭声,唯独感受不到裴宁辞体温。
她湿了眼眸,知晓自己根本为裴宁辞抵挡不了分毫,但仍是倔强地想覆在他身上,自他背后拥着他。
鞭子一次次穿过她,落在他的身上,单薄的白衣很快就被抽得破碎不堪。
裴宁辞的薄唇都咬出了血,在一个格外狠戾的鞭影下难以自控地身子前倾,手肘重重磕在地面。
似乎自从裴宁辞动心起,他总是很容易在她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
只不过以前是刻意引|诱,如今却不敢让她知道分毫。
李婧冉只能无力地看着他跌落在地,她随着他一同跪坐在地上,唤他时声线里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哭腔:「裴宁辞」
她看着他如此痛苦,心中是同样的难受,只是却强忍着没有再哭。
之前旁观李元牧时,已经在无形中让李婧冉懂得了什么。
镜中花,水中月,无力改变,是为执念。
她之所以会开启这场莫名的“穿越”,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她离开后的他们,如此才能断了她的执念。
李婧冉本以为她已经进步了,她能将自己的情绪管控得极好,直到她听到裴宁辞在半昏半醒间,在极痛中低声喃了句:“李婧冉”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只是在喊她的名字,李婧冉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裴宁辞,你感受得到我,是吗?」她试图去覆他忍得青筋凸起的手背,语气里有些急切。
只是裴宁辞却并未答话,他毫无知觉,金眸中有痛意和迷茫,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只是随着伤势越来越重,他的嗓音也更加艰涩。
李婧冉这才知道,裴宁辞并不是感应到了她。
他只是在浑身都疼得发颤时,需要让自己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