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裴宁辞又对她说李元牧失忆了。
也就是说,李元牧如今已经不记得她李婧冉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回原型,他依旧依恋着被他幻想出来的那个华淑。
可他失去了金链,他再也没法产生臆想症了,所以李元牧只能不断地雕刻“华淑手办”、收集“华淑手办”。
她因为这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被官兵们盯上送入了宫,恰好成了李元牧的新手办。
这一切的时间线和事件,居然都离谱地连上了,毫无破绽。
李婧冉感觉好荒谬,她有些想笑,但心中却疼得让她笑不出来。
并不是被原本深爱着她的人遗忘的痛,而是心疼,她好心疼李元牧啊。
他先前将感情在一个幻想出来的人身上加诸了十九年,是因为他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足够的安全感,因此他只能依赖自己的幻想。
李元牧如今二十九了,可他依旧深陷其中。这是否代表
“李元牧,这些年,是否从没有人待你好过半分?”李婧冉隐忍了许久,但终究忍不住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李元牧的要求多低啊,他是被李婧冉用一颗糖哄到手的。
倘若李婧冉没记错,那只是个廉价的、随处可见的麦芽糖。
整整十年,她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也再没有人给过他一颗麦芽糖。
李元牧听到她的这句话后,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神情,死死咬着牙好半晌后才勉强克制下来。
他为自己的恍惚找了个特别完美的借口,低声赞叹她:“那么快就入戏了啊。”
李元牧在她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随意指点:“收收你眼中的泪水,阿姊从不会在朕面前哭。”
“好。”李婧冉轻轻应了声,半真半假地用如今的新身份试探他:“李元牧,最近还好吗?”
李元牧捏着茶盏的手僵了下。
十年的时光足够他在任何方面都变得娴熟且游刃有余,除了爱情。
因为他深爱的人缺席了十年,并且不久之后将会缺席他的余生。
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变得娴熟。
他微垂着眼眸,低声说了句:“不好。”
有多不好啊?
不好到他每日二更天处理完了奏章后,一宿一宿地想她想到睡不着觉,后来干脆便不睡了,坐在月光下拿着木头,想雕些什么。
落笔时,他下意识想雕刻李婧冉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