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看着这一堆熟悉的脸,心中是无比的怪异。
不是说李元牧已经忘记她了吗?
那他为什么还雕了那么多个“她”的手办?
就在李婧冉心中惊疑不定之时,殿门“嘎吱”一声被沉沉推开。
清晨的阳光泄入,李婧冉心中在那一瞬有种时空错位感,就像是她和李元牧初遇时那般。
只不过那时候,门外的人是她,而门内的是他。
过于突兀的光影让李婧冉下意识眯了下眼,而当她看清缓步而来的男子时,李婧冉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十年的时间,严庚书变老了,李元牧长大了。
李元牧死在了他十九岁那年,死在了落满花朵的榕树下,她从没见过他长开后的模样。
在她错过的这十年,青涩的少年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个真正的男子。
依旧颇为清瘦,但迎面走来时却难掩成年男子的气息。
他的脸庞褪去了稚气,轮廓变得更为锋利,眉眼依稀有昔日的模样,周身的气质添了几分深不可测。
可在李婧冉心中,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看到了少年郎如小狗般虔诚又湿润的眸子。
她仍沉浸在他的那句“忘了我”里,下意识弯了下唇,只是如今却听到一道低了许多的嗓音覆盖了记忆中的他:
“不许笑。”
如今分明只是深秋,李元牧却已经穿上了狐裘,李婧冉隐约间看到他还捧着手炉。
李元牧走到李婧冉身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半晌后,才能压抑下心头剧烈拉扯的喜悦和巨恸,开口说完了方才说到一半的话:“你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她?
李婧冉如今坐在矮榻边,李元牧走近她时,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
龙涎香的配方百余年都从未变过,即使过了十年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气息,这是唯一令李婧冉还感到熟悉的东西。
李元牧纡尊降贵地在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眸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庞,打量完后才淡声道:“他们这次寻的替代品倒是像点样,连朕都险些分不出你和阿姊了。”
李婧冉听到这句熟悉又陌生的“阿姊”后,这才恍然大悟。
她下意识往李元牧的脚踝处望去,那条拴着红铃的金链果真不见了——那原本是会唤醒李元牧臆想症的工具。
如果用裴宁辞被她囚在长公主府的时间为参考,那时的李元牧已经与她共同经历了幻境,彻底沦陷,并且脚踝处的金链被她亲手摘下,扔进了满是淤泥的御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