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的墨发在风中轻荡,喉结狠狠滚了下,移开目光仰头去看明月,却见那清亮的月亮也出了倒影。
他捏着酒坛的指骨用力得泛白,嗓音低哑:“李婧冉,我放下一切入赘你,可好?”
李婧冉知晓严庚书应当是真的把她当成梦中人了。
这是清醒时的严庚书绝对不会对她说的话。
太过任性了。
入赘代表什么啊?
代表他得放弃自己这些年用命博来的一切,得放弃他的飞烈营,放弃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这些都是严庚书恣意的底气,是他打不折的寸寸傲骨,也是他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责任。
几近凝固得空气里,严庚书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她的回复。
寂寥蝉鸣声声催,仿佛在唤着离合悲欢。
他侧头瞧她,眸中盛水意,却扯着唇笑:“是不是太晚了?”
李婧冉定定瞧他,那一瞬耳边的蝉鸣如潮水般褪去,她看不见月亮,眼里只有他。
骤缩的心脏叫嚣着,逼得她呼吸紊乱,开口时惊觉原来她也哑了声线:”你醉了。“
他笑,笑声低低,身子却越颤越厉害,许久后抬手揩过眼角笑出来的泪。
严庚书只觉后背被冰凉的台阶膈得生疼,他轻轻闭了下眼:“怎么连梦里的你,都不愿对我说两句甜言蜜语。”
他拎着酒壶,正想再仰头灌口烈酒之时,一只纤白的手却摁住了酒壶。
严庚书没回头,他看不见李婧冉的表情,轻风将她的回应送到他的耳畔。
“不晚。”
方才严庚书喝酒时喝得太急,如今丝丝缕缕的暖意从胃部升腾着,传向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是一僵。
他良久未言,低头无声笑了,眼泪却砸进尘土。
严庚书背对着她,声音喑哑:“好啊,我等你接我过门。”
“好。”
“要正室的排面,八台大轿,吹锣打鼓。”
“好。”
“我善妒,还要你从今往后只我一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