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没搭理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个药包,整理好后看着手指上沾的那点粉末,皱了皱眉。
李婧冉早知严庚书的洁癖,见状也没多想什么,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喏。”
严庚书瞧她一眼,接过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了句:“多谢。”
说罢,严庚书便朝她点了下头,推开门便要往外走。
李婧冉颇为疑惑地问了句:“你不想知道你那救命恩人的消息?”
严庚书背影顿了下,没回头:“没必要。”
报恩这等事情是留给有钱有闲的人去做的,他如今自己都举步维艰,又哪儿来的精力是报答救命恩人呢?
李婧冉闻言倒是怔了下:“那你还帮我?”
静默半晌。
几秒后,柴房门开时发出嘎呀的声响,严庚书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只淡淡说了句:
“因为你说,你是冤枉的。”
严庚书走后,李婧冉有好半晌的功夫都没回过神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年少时的严庚书和她认识的他太不一样了。
年少时的他沉默寡言,甚至能称得上是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个不好应付的人,她说了几句较为露骨的话都能让他皱眉。
而她认识的严庚书总是懒懒散散勾着唇,随意瞧人一眼,便能妖冶得摄魂夺魄。
就连取人性命时都亲密得宛如情人间那般缱绻。
他说,姑娘自重。
他说,他不是卖笑的。
他说,因为她是被冤枉的。
不知为何,李婧冉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撞了下。
有些酸,有些涩,有些胀胀的隐痛。
许是因为遗憾吧。
倘若严庚书并未遭遇生活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些遗憾,他应当是个寡言却正派的人,兴许会有几分令人嫌弃的古板,但他身上的那股宁折不屈的劲儿却是如此动人。
与其说他属于尔虞我诈的宫廷朝堂,严庚书其实更属于那义薄云天的江湖。
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别人眼中杀人如麻的残忍奸臣,他在被逼上绝路前,曾几何时也是个品德周正的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