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偏执,是心中有执念,而他的执念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
分不清是因为红尘劫,还是因为其他。
分不清是想杀她,还是想爱她。
清凉高洁的月光为裴宁辞本就毫无瑕疵的脸庞镀上了层淡淡清辉,他唇边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仿佛在无声无息地引诱着她。
他薄唇轻启,在月色中轻声喟叹着:“殿下,你怎可将臣堕下神坛,又嫌臣凉薄?”
李婧冉听着他这番话却只觉无尽的嘲讽。
郁气闷结于心,李婧冉知晓严庚书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既亲口说出了那番话,想必就算有化不开的浓郁情愫,都只会深藏心底,不再主动靠近。
那她的攻略任务就更遥遥无期了啊!
她要怎么继续靠近严庚书?
她要如何说服他,让他继续像往常那般甘愿在无人处和她纠缠不清?
她要怎样才能忽略心中的对严庚书的隐蔽怜惜?
李婧冉在这一瞬简直是恨透了裴宁辞,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如此厌恶他的举动,究竟是因为他破坏了她的任务进度,还是
纯粹因为严庚书本身。
所谓攻略,就是步步攻入对方的城池,让他一退再退,直到完完全全把城池里所有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可是在攻略的途中,她又何尝不是已经深陷在那座破落的城池中?
她得到了城中的一切,感受到了那些虚虚实实的意乱情迷,她当真还能舍得退出这座城池吗?
李婧冉在这一刻对裴宁辞的恨意是复杂的,是因为他毁了这座早已被她划入自己囊中的城池,更是因为他让城池的主人笑着和她告别、心中却在哭。
凉薄?裴宁辞,他又岂止是凉薄?
隔着衣物,李婧冉的掌心贴在他左侧的胸腔,其下没有跳动的心脏,只有皮囊上被她用金簪在留下的深疤。
她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捅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祭司大人。”李婧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底都泛着不明显的薄红,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裴宁辞,像是试图通过他的神色,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半毫的歉疚。
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裴宁辞有的只有冷到极致的清高孤傲。
李婧冉有心想质问裴宁辞到底有没有心,想问问他眼里可曾装进过任何人或事,是否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能分为“有利用价值”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两种类型。
可是她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让她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