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都道母凭子贵,但严庚书想,反过来也未尝不可。
军师见严庚书默不作声,便知晓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于私,你换来的不是她的爱,而是责任。倘若你真的爱她,你就不该使这些龌龊手段。”
“你比我了解你的对手,大祭司是个怎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依大祭司的性格,能做到如今这不主动不拒绝的地步已是极致,他怎会真心接纳一个与他人纠缠不清的女子?更何况,纠缠不清的那个人还是你。”
“她是当局者迷,你呢?她喜欢大祭司,你却偏要亲手堵上她和她心爱之人的最后一丝可能性。”军师目光缓慢地上移,和严庚书对视,“严庚书,这不是爱。你要和你那畜生爹一样,做出这等强迫之事吗?”
“够了!”严庚书连气息都有些颤,而四平八稳分明是习武之人的入门基本功。
严母便是被严父下了药后生米煮成熟饭,稀里糊涂地便成了事。婚后生下严庚书后,更是对严父死心塌地,谁料严父却做出了那等宠妾灭妻的事,生生害死了她。
严庚书的嗓音是那么哑:“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成全他们?”
他如是质问着,可军师太了解严庚书了,他知晓严庚书已的心神已经摇摇欲坠。
军师慢慢地松开手,任由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在他身上。
“凭她爱的人不是你。”
“凭你是掌管着飞烈营上万骑兵的摄政王。”
“凭你当年请我出山时,对我许下的承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如若仅仅是这些,严庚书都不会退让。
毕竟这在他看来是可笑的,又不是说只要他主动退出,李婧冉就一定能收获幸福。
她喜欢的人可是那久居神坛的裴宁辞啊,裴宁辞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她的情人?
人心易变,与其放手给她和她的心上人换来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严庚书更愿意相信能让李婧冉移情别恋爱上自己的几率更大。
他贯来懂得权衡利弊,如今这天秤自然是朝他这边倒的,军师的话虽让他动摇了片刻,但严庚书心底最深处却从未想过就此放下。
直到裴宁辞找上了他,三两句话让天秤瞬间失衡。
裴宁辞依旧是那副严庚书最厌恶的冰冷模样,说话时总是仿若一种命令。
裴宁辞金眸寒凉,薄唇轻启:“离开她。”
严庚书顿时被他这副模样惹得怒火中烧,视线故意停留在自己先前揍裴宁辞的位置,掀唇讥嘲:“祭司大人这伤刚好,就送上门来讨揍了啊。”
分明是威胁的话,裴宁辞却恍若未闻,白衣被晚风吹得猎猎:“摄政王,做个交易如何?”
裴宁辞的眸中含着毫不遮掩的算计:“只要你和她断干净,我就和她在一起。”
严庚书简直觉得裴宁辞莫名其妙。
他可真是巴不得裴宁辞八辈子都碰不着李婧冉的衣角,有多远滚多远,裴宁辞居然以此来要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