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了下脖子,在严庚书的逼视下,像是生怕严庚书受的刺激还不够,故意朝着许钰林的背影扬声道:“今夜记得来本宫寝殿侍寝。”
许钰林脚步微顿,在阳光下回眸,感受着严庚书那几乎要把他盯成窟窿的视线,无奈地瞧了李婧冉一眼,但还是妥协般地颔首应下。
成功多拖了一个人下水的李婧冉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心虚地挪开目光不去看许钰林,目光落在严庚书身上。
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本身是一种极为勾魂的眼型,就连看着军营里的稻草人靶子都显得格外深情。
如今注视着李婧冉时,严庚书的凤眸里含着凉薄的沉色,眼下朱砂红的泪痣却依旧妖冶动人,显得危险又迷人。
他斜斜往旁边的红漆柱上一靠,懒散地朝她勾唇道:“和你的爱宠聊完了?那现在是否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了?”
严庚书的视线慢条斯理地在李婧冉身上打了个转,像是在透过她的衣衫在审视她,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嗯?阿冉?”
他本就是极为深邃立体的骨相,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他时,高挺的眉骨与鼻梁带来的压迫感变得愈发明显,和他身上那种从腥风血雨里厮杀出来的威压相结合,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可李婧冉被他用如此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心底却丝毫不发怵。
她面上不露声色,只冷了神情,嗓音里带着几分紧绷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严庚书的脊背离了红漆柱,缓步逼近她。
李婧冉只觉眼前一黑,便被严庚书笼下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罩入其中。
他将她逼坐在红漆柱旁的雕花栏杆之上,一只手虚拢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撑在柱上,将她困在自己身下,掌控欲很强的姿态。
李婧冉的余光瞧见了他撑在红柱上的手,骨节分明,筋脉凸起,是很用力、强忍着怒意的感觉。
严庚书的嗓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道:“殿下与其问这些无用之事,不如想想要如何继续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继续哄骗臣。”
他原本是真心想放阿冉走的。
即使知道阿冉并没有死,严庚书也只是默默地替她挨了鞭子,眼睁睁看着她被裴宁辞抱着出了军营。
严庚书本以为这就是他和阿冉之间的结局。
如若他的爱给她造成了负担,他愿意放手让她离开,这是严庚书能为阿冉最后做的事情。
她不爱他,他就算强行将她囚在身边又能如何呢?
看着她日日以泪洗面吗?还是她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变得冰冷、厌恶、畏惧却又不敢言?
不论是哪个,严庚书都接受不了。
倘若阿冉愿意留在他身边,哪怕她对他的爱稀薄得只有分毫,严庚书依旧愿意佯装成一个瞎子、聋子,然后将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中最好的东西,尽数捧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