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林表面上看着脾性最为温和,他连生气都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但那低垂的眼和面上的神情处处都透着无声的抗拒和委屈。
李婧冉深深觉得头疼,在眼前四个男人里,许钰林真的是最难哄的。
严庚书想到许钰林先前被他骂完后,面不改色温和微笑的模样,浑不在意地哼笑了声:“长公主这是在心疼他?大可不必,你这男宠脸皮可厚着呢,丝毫不会被言语所伤”
话音未落,严庚书偏头看了眼许钰林,随后在心里骂了句脏。
方才还一派淡然的许钰林此刻轻垂着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眼尾微有些湿红。
从李婧冉的角度来看,她看到的恰好是许钰林精心计算角度后露出的精致眉眼,和受欺辱却隐忍的模样,温柔又易碎。
那身雪白的衣袍原是华淑效仿裴宁辞的祭司袍订做的,本该是宽松飘逸的版型,许钰林的腰肢却被一根宽腰带束着,本就清瘦的身形看起来更是单薄脆弱。
严庚书想到了许钰林先前那句矫情造作的“好凉”,万万没想到许钰林还能给他来个梅开二度。
严庚书额角的青筋克制不住地跳着,他指着许钰林,强自冷静下来,与李婧冉说话时嗓音都带着轻颤:“你不会看不出他是装的吧?”
许钰林听到严庚书的训斥后,并未反驳,只轻轻别过头一言不发,乌黑的碎发落在他清隽的脸庞,周身皆是流转的清冷感。
李婧冉看着许钰林这幅模样,只觉自己的心都化成了水,她盯着严庚书反唇相讥:“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会逢场作戏吗?”
严庚书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拉扯到了身后严重的鞭伤,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逢场作戏?行啊,他就是楚楚可怜,本王就是虚情假意,殿下您好得很!”
李婧冉只觉严庚书不可理喻,想到了他那一路下跌的攻略值,心中同样不忿:“不然呢?难不成本宫还说错你了?摄政王这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一个。”
严庚书听着李婧冉这戳心窝的话,联想到自己先前对阿冉的百依百顺、想到了他一个人满心期待的大婚,想到背上痛得令人难以忍受的鞭伤,只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是啊,他犯下了那么多错事,手上沾着那么多鲜血,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地把自己的一颗心捧给她,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犯过错的人就该被宣判死刑,她甚至不愿给他分毫的机会。
可他分明也在竭尽全力,摸索着去学如何爱一个人啊。
她眼中那廉价又可笑的爱,已经是严庚书被伤得遍体鳞伤后,能扣扣搜搜掏出来的全部。
她早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若当真如此厌恶他,又为何要用另一个女子的身份接触他、给他希望,骗得他一滴不剩后,又将他的心当成垃圾一般踩在脚下?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他缴械投降,她却又嫌他污浊。
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严庚书只觉心中情绪剧烈地翻涌着,让他克制不住地想掐着她的腰把她贯榻上,再彻彻底底地教会她怎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