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李婧冉掩唇打了个哈欠,看向许钰林时眸光里还含着几分潋滟的水意,“你为这次的宴会劳心劳力,本宫无法给你名头已是心中有愧,又怎可还让你站上个把时辰?”
李婧冉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她现在这情况就像是找人帮忙代为工作一样,许钰林劳心劳力,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占有了他的劳动成果。
她虽然没法给他署名,但起码也不能亏待他吧,人家代为工作的枪手都有重金回报呢。
如果许钰林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今天还要站着好几个时辰,李婧冉是真的会有些难堪的。
许钰林听着她的后半句话,眼睫却轻轻颤了下,像是蝴蝶振翅般,掩住了眸里细碎的光。
经年来,许钰林早已习惯自己的付出不被人看到。
就像是秉烛苦熬好几个夜晚后,意外听见他娘亲对他爹爹的幽幽叹息:“唉,钰林还是不如宁辞啊。”
亦或者像是他爹爹消失前,隔三差五地将他身边攒下的所有银钱都搜刮着拿去赌,出门前还要骂骂咧咧地道:“就这么点破钱,老子可真是白养你了。”
许钰林并未告诉娘亲,那已经是他尽力而为的结果了。
在他们眼里,他兴许样样都不如裴宁辞,但许钰林却心知他付出的努力应当比裴宁辞多上些许。
许钰林也并未告诉爹爹,他口中的那点破钱,已经是他在学堂之余,替人抄书抄颤了手、教富家子弟教哑了嗓子,却连歇息都不敢才换来的。
许钰林偶尔也会想,他也没那么不堪吧。
他在学堂里兴许不是每每第一,但也向来名列前茅。
他省吃俭用挣来的钱虽算不上多,但也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到了他们嘴里,却都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你不如你阿兄”。
再后来,许钰林也学了乖,他知道在裴宁辞已经涉足的领域,他就算再呕心沥血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于是,裴宁辞擅音律,他便不学音律。
许钰林自觉地避开了所有裴宁辞触碰的领域,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学的都是裴宁辞当时选剩下的。
许钰林擅书法丹青,擅下棋作画,这些都是裴宁辞从未接触过的。
他求的不多,也不奢望一句夸奖,许钰林心底想要的,仅仅是他的名讳在爹娘口中能与裴宁辞的脱离开来。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再糟糕,却也不想当另一人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