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看着李元牧发红的杏眸,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李元牧肌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双眼皮窄薄,微微一揉或是情绪激动时,从眼下到鼻尖都会泛着薄薄的红,就像是微醺时一样,也有种哭过的感觉,营造出了分外惹人疼惜的娇。
李元牧察觉李婧冉的视线后,顿时把面上的阴狠藏得一干二净,只委委屈屈地唤了句:“阿姊”
李婧冉坐起身,轻轻挣了下被裴宁辞握着的手腕,裴宁辞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犹如被烫到一般瞬间松了手。
她瞥了裴宁辞一眼,他的神色向来是淡的,宛若无悲无喜的神祇,瞧不出情绪。
只是如今,李婧冉却从他紧抿的薄唇和微颤的眸光里,窥见了他淡漠表面下的不自在。
毕竟华淑长公主生性放浪,甚至有传闻说她一晚召五个男宠侍寝,这种程度只能说是小意思。
但裴宁辞不一样,他从衣摆到襟口都是洁白无暇的,圣洁得像是世间最纯净的那捧雪,眉眼冷淡又出尘,连头发丝都透着高高在上。
而就是这么个清冷的男子,却被当今圣上撞见和他的阿姊在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
李婧冉想,裴宁辞如今还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情绪,估计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李婧冉现在倒是没心情去欣赏裴宁辞的囧态,她只微笑着朝门口的李元牧淡定道:“陛下与本宫可真是不见外。下次记得把门带上。”
指的是他刚才分明看到房里这旖旎的氛围,还跟个蜡烛一样杵着不走。
李婧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元牧的眼圈更红了,就是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嗓音都带着几分轻颤:“还有下次?!”
李婧冉眉梢微挑,并未回应,只是用视线就这么凉凉地注视着他。
李元牧顿时自知失言,哑了声上前想来拉她的衣袖:“朕说错话了,阿姊莫生气”
李婧冉见到他的动作,顿时眼皮一跳,生怕李元牧的狗鼻子会发挥作用,下意识侧身避开了。
李元牧见状却是愣了下:“阿姊?”
李婧冉反应极快,一派自然地开口解释道:“脏。”
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她倏然收获了来自裴宁辞的寒凉视线。
首次被人用脏来形容的裴宁辞视线凉凉地注视着李婧冉,似乎能透过她的皮囊看透她的内心一般,金眸仿佛盛着被凝固的日光。
李婧冉顺利成章地说出了她铺垫这么久的话:“本宫先行沐浴更衣,陛下留在长公主府用晚膳可好?”
李元牧很轻易地被李婧冉对裴宁辞的嫌弃取悦了,眼角眉梢浮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喜色,对李婧冉后头的话自是并未放太多注意力,只乖乖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