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噙了许久的泪籁籁滚落,她眼眶都发涩,只是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在冷雨夜于庶弟面前折了脊椎的少年郎。
严庚书目光像是被她的泪水烫了一瞬,他贯来会甜言蜜语,如今却变得如此笨拙。
他抬起手想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却又生怕她会害怕,伸出去的手在她面前僵住,默默握成拳再次放下。
严庚书低声喟叹:“阿冉,别哭啊”
“是我不好,我恶心,我下作,我不是个东西。”这些昔日让他目眦欲裂的辱骂之词被他自己拿来自贬,他将这盆肮脏的凉水尽数兜头浇下,把自己淋了个透心凉。
严庚书闭了闭眼,英俊的脸庞上尽数写着祈求,声线沙哑带颤:“你还愿不愿意给我这混账东西,一次机会?”
李婧冉并未回应,她只是倾身上前,轻轻拥住了榻前高大的男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憎恶严庚书的心狠,看不惯他似笑非笑的高傲模样,也嫌弃他慵懒不羁的态度。
可当严庚书敛了逢场作戏的算计,收下周身的轻浮,如此虔诚地把他自己的心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觉严庚书的心亦是热的、亦在规律地跳动着。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有感情的。
情感在于严庚书以摄政王之身袒护军营里的一众弟兄,在于他位居人群说的那句“万里关山,征夫僵立,缟带占旗脚”,在于他方才想触碰自己却又收回的手。
李婧冉心知,自己对严庚书生了怜,哪怕只有当下这么一瞬。
她并未警觉,只是遵从着自己的心,代替世界给了他一个迟到多年的温暖拥抱。
想要驯服恶狼,自然也得对恶狼上心。
这本身就是一种情感上的等价交换。
“严庚书。”李婧冉首次如此唤他。
不是摄政王,不是夫君,而是他的名讳,端正又认真。
她抚过他粗硬的发丝,捻起一缕在指尖轻轻绕了下,轻声对他说:“我愿意。”
李婧冉微微撤身,垂眸瞧着他轻轻笑了下:“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让他来生涩地学习,怎么向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献祭全部的真心。
不得不说,若是严庚书愿意,他可以是全世界最体贴的对象。
就是无时无刻都在试图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