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握着缰绳的人猛得收紧,他侧眸,这才发现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狼狈地被他的属下围堵在中间,正仰着脸,双眸噙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你说那卑贱的舞姬么?”
——“自是把她送回她该去的地方。”
——“本宫昨日就着人将她送去了长公主府的马棚。想必,那些奴才们应当感恩戴德吧。”
长公主那骄蛮的话语宛如淬着剧毒的银针,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这几日都从未睡过一场好觉。
严庚书甚至得逼迫自己外出巡视,整日忙碌得没有一丝空暇时间,他才能短暂得忘却这种侵入骨髓的疼。
待严庚书以为自己彻底失去阿冉后,他才惊觉原来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上了心。
他想听她笑盈盈地唤自己夫君,想听她软糯地对他说爱他,想给她一场真正的、盛大的十里红妆。
从未有人如此柔软地对待过严庚书。
他早已习惯了被人鄙夷,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他也知晓那些人背地里是如何嚼舌根的。
在他们眼里,即使严庚书如今穿着尊贵的蟒袍,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之子,是曾经沦落烟花柳巷的卑贱之人,是万万不可能和他们世袭的血统相提并论的。
但他们从不敢当着严庚书的面说,他们畏惧他的权利,恐惧他的心狠手辣。
他们鄙夷他,却又惧怕他。
可只有阿冉,唯独只有阿冉,她纯净又灵动,即使知晓他的身份后也从未远离。
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对他没有厌恶,没有憎恨,有的只是一腔绵绵的情谊。
然而,阿冉被他亲手弄丢了。
阿冉,他的阿冉
他以为,她早已被那骄奢放荡的长公主折磨得死去。谁曾想,她竟活生生地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严庚书从不信神佛,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打心底地想感谢佛祖的仁慈。
再次把她送来了他身边。
那些士兵原本还等候着严庚书发落李婧冉,不料他们心中英勇的摄政王竟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李婧冉。
严庚书面上的神情是那么严峻,仿佛下一秒就要上阵血洗敌营一般,像是从地府爬回来的阎王。
士兵们被他的神色所震,皆不由自主噤声,让出一条路。
李婧冉静静看着严庚书,他那双向来盛着凉薄讥笑的丹凤眼都充着血意,着实可怖。
她却丝毫不畏,柔弱地微微抬头,对这高大危险的男人伸出了手。
“摄政王”她再度怯怯唤了声,方才那句“夫君”仿佛只是一时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