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的公子尚且不知裴宁辞的身份,都觉得眼前这人约莫是疯了。
若他知晓自己羞辱的男子就是他每日跪拜祈祷的大祭司的话,他估计会更惊愕。
毕竟祭司大人处处完美,他是全世间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对世间万物的情绪都很淡。
如今,他居然破天荒地追问了句。
况且追问的还是男女之事。
那位公子呆了下,随即便又是冷冷笑了两声。
这可是他主动问的啊!
那位公子深吸了口气:“钰公子你应当知道吧?自他入府后就独得殿下青睐,你可知这是为何?”
裴宁辞微不可查地嗤了声,下颌微抬,示意他继续说。
那位公子陡然生出种错觉:眼前的白衣男子分明也是长公主的玩物,可神态过于优雅高洁。
他是来羞辱他的,为何他倒像是听属下禀告般,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好咬着牙忍了。
他就不信,眼前的男子听完他的话,还能如此愉悦。
那位公子酝酿了下,铿锵有力道:“那是因为钰公子是我们之间,与大祭司最为相似的人!”
“如今,你不过和钰公子一样,是大祭司的替代品。”
他和裴宁辞轻碰了下杯盏,恶毒地挖苦他:“你以为长公主喜欢的是你吗?她不过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神坛上的男子罢了。”
裴宁辞静静注视他片刻,而后单手举杯,纡尊降贵地抿了下杯中的茶水,表示勉强接受他的敬酒了。
茶水润了下嗓子,他的嗓音却依旧冷冷淡淡,却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愉悦,语含赞叹:“你活得很通透。”
莫名其妙被夸了的公子:???
他满脸茫然,下意识说了句“多谢”,回过神后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恶狠狠瞪他一眼:“谁稀罕你的夸奖?”
他气势汹汹地回到自己的席间,咕噜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仍觉不解气。
他禁不住侧过头,再度对裴宁辞强调道:“你死心吧,长公主这辈子都只会爱慕大祭司一人!”
裴宁辞放下茶盏的手顿了下,蓦得想要被人追杀当日,李婧冉毫不犹豫地为了救他跳下悬崖。
她当时的告白被风刮得稀碎,却一字不落地尽数被送到了他耳边。
她对他道:“裴宁辞,我心悦你。”
裴宁辞每每想到这个情景,都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在一软再软。
华淑分明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女子,她拥有锦绣人生,地位尊崇为所欲为,向来只有旁人为她付出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