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眼睫微挑,无甚波澜地与她对视一瞬,而严庚书则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两人都并未应声。
气氛在这一瞬凝固,沉甸甸的压迫感牢牢锁着每个人的呼吸。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门外却再次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静谧。
“乌呈使者到——”
话音落下,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殿外脚步沉沉地走入。
如今仍是朔雪寒冬,他却穿着一袭翠绿拼红的露膀服饰,如碧玉般的浓绿与胭脂般的朱红衬得他愈发
呃,虽然这么说有些不道德,但李婧冉瞧着使者的模样,仍是礼貌地悄悄挪开视线。
这使者皮肤倒是偏洋人的那种白,只是晒伤后透着焦灼的红,这浓墨重彩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就更是翻车现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粗杆子上挂着个红绿灯。
要不怎么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呢,李元牧也喜爱穿墨绿色,可他穿出来就像是风雪中傲立的一抹竹,清瘦纯净,这色彩反而衬得他愈发有清澈少年感。
绿宝从李婧冉袖中探出了个脑袋,发现这使者居然和它撞衫时还有些气恼地对李婧冉咝咝告状,待使者走近后,连绿宝都沉默了。
它定定看了使者两秒,随后又啪唧一下懒懒散散地趴了下去。
撞衫这种事嘛,谁丑谁尴尬。
使者人长得抱歉,开口时倒是让李婧冉颇有几分惊讶。
原因无他,只是使者长着魁梧的身材,开口时居然还颇为阴阳怪气的。
他与李元牧见了礼后,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冷嘲热讽,瞧着裴宁辞道:“贵国当真是令人心驰神往。我乌呈唯武为尊,能够上朝受封的无一不是身上疤痕累累的勇士!大晟倒是独特,连这等孱弱之辈也能受封。”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裴宁辞,看着他罩面的轻纱时不客气地嘲讽道:“我乌呈国男俊女美,大家都大大方方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大晟的美娇娥须头帽罩面,以视贞洁。没曾想贵国的祭司大人倒是如那女娘一般,弱不禁风得很啊。”
严庚书听得眉梢挑起,颇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倒是对使者的话有几分赞同。
历任大祭司为了让民众信奉“祭司”这个身份而非他们本人,均以轻纱罩面。
往日其他祭司轻纱罩面时都并无别意,偏偏裴宁辞肤色胜雪,从气质到眉眼都似那圣山清莲般孤高冷淡,这轻纱倒为他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神秘之感。
像是凡人不可直视的神祇,分明高不可攀,但又让人忍不住心痒,想揭开他的面纱一探究竟。
使者这番话却是以外貌评判着堂堂祭司,话里话外都将他视作以色侍人之辈,语态格外轻佻,隐含鄙夷。
与更为重文轻武的大晟不同,乌呈以武为尊,无条件崇尚着血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