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看好戏的李婧冉原本置身事外,恨不得他们俩打起来,自己就可以趁乱跑了。
她设想得很周全,甚至连“两点之间,直线最近”的最佳逃生路线都规划都出来了。
谁知,裴宁辞的视线落在了她自己身上。
李婧冉心中便咯噔了下,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朝自己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他浅金色的眸光淡淡,侧眸与严庚书对视,修长的指骨夹着架在她脖颈处的锋利剑刃。
裴宁辞指尖并未用力,只是这么示意性地往前轻推了下。
严庚书眼皮微掀,与裴宁辞目光胶着须臾。
两人分明都未言语,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无端弥漫开来,在凛冬寒风中却硝烟味十足。
连风声都凝固,李婧冉瞧着他们俩的无声对峙,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
半晌后,严庚书才手腕微松,任由裴宁辞指尖将他的佩剑推离李婧冉。
裴宁辞为她抚平肩处褶皱,平淡问道:“一切可好?”
他分明没有摘下李婧冉的盖头,但是李婧冉却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直觉:裴宁辞认出她了。
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当日市集分离时,裴宁辞明明已经打消了疑心啊
李婧冉心中乱得跟个毛线团似的,严庚书也同样微挑了下眉,勾唇嘲道:“怎么,大祭司认识我夫人?”
他刻意咬重了“夫人”二字,李婧冉却在心中默默唾弃:啊呸,前一秒还想杀她,现在却一口一个夫人,果真是男人该死的好胜心。
严庚书不知李婧冉的身份,但裴宁辞向来不近女色,他这幅维护李婧冉的姿态便显得格外迥异。
裴宁辞并且回应严庚书,依旧垂眸看着李婧冉。
他似是看出李婧冉被吓得有些腿软,又或许说裴宁辞在多数时候都与许钰林一样,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只是他不屑于去迁就他人罢了。
如今,裴宁辞却在阳光下朝她伸出手,问道:“跟我走吗?”
严庚书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来回巡视片刻,蓦得笑了下。
他牙齿咬着摘下了左手的麂皮手套,同样朝李婧冉伸出手,朱砂色的泪痣动人:“夫人,你要他,还是要我?”
崖底竹屋前,飞烈营精锐与大祭司侍从看着眼前这幕,皆下意识屏住呼吸。
魔障,太魔障了。
朝堂上尔虞我诈的两大臣子,竟一左一右站在同一位女子面前,朝她伸出手,就好似等待着她的眷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