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敛着眸,单手持香点燃,全然没有裴宁辞在祭坛上那庄重的模样。
严庚书生了副很锋利的骨相,面部线条硬朗,可偏生五官格外昳丽,外加眼下那颗泪痣,便平白为他的容貌添了几分妖冶。
香烛的袅袅青烟柔和了他周身的锐利感,严庚书将手中的香递给李婧冉,随后又为自己燃了三柱香。
他嗓音含愧:“阿冉,是我对不住你。没有媒人,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坐满堂的宾客,着实是我的过错。”
李婧冉纤细的指尖捏着香烛,垂着眸见香烛缓慢地燃烧着,一寸寸从实体变成灰烬。
她浅笑了下:“如此甚好。天地为证,日月为伴,只有你我二人,岂不妙哉?”
李婧冉的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要是放在现代,她八成是个恐婚族,并不是因为抗拒爱情,而是她实在不愿意经历被人当成猴围观一整天的感觉。
而且如今的婚礼也越来越内卷了,譬如听完新郎的告白词后,新娘一定要落泪。
光是落泪还远远不够,必须找准机位,用中指轻轻沾去眼角的泪光,才能保证婚礼当天请的跟拍摄影师能出片。
那时候,在坐几十上百双眼睛都盯着她,李婧冉光是想想这个场面就觉得窒息。
这种又受累又要被人围观的婚礼究竟是谁在享受啊!
按照她的个性,李婧冉倒是分外喜欢如今崖底的这简陋却清幽的大婚。
虽然挨冻,但起码不必硬着头皮被人注视着几个小时。
严庚书却仍十分自责:“阿冉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待我忆起自己的身份后,势必会三书六礼娶你为妻。”
他像是生怕自己这句话的力度太单薄,还眼都不眨地发了个毒誓:“如有违背,我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罢,严庚书便见李婧冉身子轻颤了下。
他只当李婧冉是被自己的誓言感动到了,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女子果然都吃这种甜言蜜语。
果不其然,这柔弱的女子嗓音都发着抖,似是极力压抑着心疼与感动:“夫君,你何必发如此毒誓”
严庚书缓声应道:“夫人放心,这誓言必定不会有灵验的那一天。”
事实上,李婧冉的感受与严庚书预想的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她的确是在忍耐着什么,但她忍耐的却是笑出声的冲动。
诚然,严庚书是个演技非常好的人,一看就是平日里演斯文臣子积累下来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