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道:“最近各州府来报免役法的推行,民间皆是一片叫好声,你做得很不错。我看你也做得差不多了,我把你调到吏部,你去裁减军中的兵员吧,先帝在时每年都招流民入军,朝廷负担太重,于生产也不利。”
裁减兵员亦是宋老当初提出的设想之一,可惜朝中反对声音众多,最后也被迫取消。她当初跟着苏先生,对宋相的各项变法措施最是了解,林穆言便派她在各个机构轮流转,给下面的人打个样。
薛竹隐当仁不让,一一应承下来。
三年后,熙宁三年,新法深入推进,天下改换面貌,焕然一新,海清河晏,唯南边有点不太平。
事情出在宁州昌吉寨,当初顾修远查出来宁州太守把少量的上等马和中等马偷偷卖给昌吉寨,薛竹隐当即上了一封札子上报朝廷,却遇上朝廷被郭解控制,札子无人理会。后来林穆言即位,薛竹隐忙着推进变法,却将此事忘了。
宁州昌吉寨的势力越做越强,就在半个月前,突然起事造反,斩杀宁州太守与通判,迅速占领整个宁州城,投靠了大齐南边的小国罗春。在罗春的支持下,还效仿朝廷招了一批人马册封百官,当起了土皇帝。
林穆言看着江南西路转运使递上来的折子,微微皱了眉,语气还是温和的:“昌吉寨依靠罗春便想和大齐对抗,未免以卵击石。”
薛竹隐站在殿下说道:“宁州是大齐马纲重要来源,也是南疆军事重镇,易守难攻,朝廷不可小瞧。陈先生亦从高州来信,说宁州战乱,他已赶到高州,同高州太守一起剿灭叛贼,希望朝廷派兵支援。”
林穆言点点头,说道:“朕派高积云去解决得了,再派广南东路,广南西路,江南西路三路人马支援。”
薛竹隐行礼说道:“臣请命担任御史监军,与高积云一同前往岭南。”
林穆言诧异:“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劳你去?朕刚把你调到礼部,要你改善科举。”
薛竹隐摇摇头:“我从未离开京都,这几年又忙于变法,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礼部尚书可以独挡一面,比我还熟悉此事。我想去京外看看,顺便去高州看看陈先生。”
林穆言从堆成山的奏折里抬起头来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薛竹隐心里一惊,难不成林穆言已经知道了苏泠烟在岭南的事情吗?
她谨慎地反诘:“陛下难道知道什么?”
林穆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笑道:“算了,你去吧,去了可不要后悔。”
他递给薛竹隐一封诏书:“这封诏书你替我带到,到了高州再打开看。再有就是,你去看看陈先生,他既然对社稷关心得很,把他劝回朝廷里来。”
薛竹隐接过诏书:“谢过陛下。”
既然是要她带到岭南去的诏书,又不让她打开看,真是奇怪得很。
薛竹隐的心沉了沉,难不成真与苏泠烟有关?都过了三年,林穆言还是未纳后宫,可见还没有对苏泠烟死心。
出发之日,高积云在南城门与她会和,他们两骑快马先行,其他人随后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