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宣布道:“这件事便这样定了,秋云,你可以开始收那些不要紧的细软了,那些文书札子之类的,等我得闲了亲自整理。”
一连过了几日,薛竹隐每每在灯下写札子看书,便忍不住停下来想顾修远现在到哪儿了,身上的伤如何。
他是自西北回来的,又在那待了五年,对西北很有感情,从京都出发去熙州,也要经过颍州,他应当是去了西北吧?
半夜,她实在睡不着,干脆披衣到园子里走走吹吹晚上的凉风。
竹林飒然摇落,薛竹隐一路向园子走,穿过花园,去到花厅,见池塘边还亮着一盏灯,隐隐有人声在说话。
她走过去,听到老周兴致勃勃的声音:“这话本子上,大人和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要我说,大人应该抛下官身,不顾一切地去挽回姑爷,那才是美事呢!”
薛竹隐皱起眉头,他这么喜欢挽回,他怎么不去找顾修远?
顾叔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什么时候我才能带小公子小小姐。夫人生得清秀,公子又长得俊俏,我还想着他们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好看。”
老周也惆怅:“这话本子上说,大人和姑爷生了个小小姐,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可惜也没能实现。”
薛竹隐沉着脸从暗处走出,老周和顾叔正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就着一碟猪头肉聊天喝酒。
见到她走过来,慌忙把手上的册子藏到身后,心虚地冲她笑:“我平时就靠这些打发时间。”
薛竹隐伸出掌心,示意他递过来。
老周脸色为难,硬着头皮交了过去。
她就着老周看到的地方扫了两眼,话本上正敷演到,她生孩子后为照看孩子,一心辞官,而顾修远青云直上,入主中枢。
想让她辞官归家带孩子?做梦!
她冷哼一声,甩了甩袖,把话本子丢回去:“少看这些害人的东西!”
老周点头如捣蒜,在她背后嘀嘀咕咕的:“京都的书肆有的是,大人和姑爷的我都看了好几本了!”
薛竹隐听着只觉刺耳,外边的人还不一定怎么编排她和顾修远,但悠悠众口,她又何能堵住,只能装作听不到。
走了一圈,横竖睡不着,她又回到万筠堂。
手上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薛竹隐索性收拾起书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