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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顾修远拍拍脑袋就买了个歌舞班子,一群歌姬舞姬养在家里一次也没表演过,还是他忙着管她们的起居。

原以为新妇进门了他便可颐养天年,没想到顾修远和他说新妇不管家,由他教导新妇的婢女管。

怪哉!哪有夫人不会管家的。

顾叔摇了摇头,认命般开始看账本。

顾修远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粥,忽道:“晚膳可不能这般随意,我今日去把丰乐楼的厨子给挖回来。”

顾叔正在默算账本行目,闻言抬头苦口婆心地说:“你这次回来得的赏赐纵然多,可也不能这么花。”

“你看你,又要赴宴会,又要去酒楼,又要养歌舞班子,处处都要花钱,你上次不是还说该省的地方要省着养家吗?”

顾修远默然,谁让他什么都和顾叔说?他的点子想一个是一个,过后自己都忘了,顾叔还记得牢牢的。

“就是为了养家,我怕竹隐吃不惯家里的饭菜,想着让她吃好点。”顾修远边喝粥边说。

“你不是说夫人向来节俭,最爱吃粗茶淡饭吗?”

“那我也不能真让她吃粗茶淡饭。”顾修远喝完粥把勺子往碗里一扔,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她喜欢吃甜食,你帮我把庆余斋的师傅也请来。”

“去问问她婢女夫人熏的什么香,买回来屋里日日点上。”

“后院的那片竹林好好修整修整,我不在家你肯定偷懒了。”

“对了,把碗收了。”

顾叔叹了口气,在账目上又多记了几笔。

老周早在御史台门口等自己,薛竹隐走过去,将书囊递给老周便上车休憩。

劳累了一天,她本来只是想合眼养神,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婚后不久就受孕,被所有人劝着回家养胎,等她再回到御史台,已经连文书都看不懂了。

御史台的同僚们围着奚落她,让她回家带孩子去;她爹她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咿呀咿呀,对她睬也不睬一眼,生下孩子之后,她仿佛就失去了价值。

马车停下,薛竹隐在冷汗中醒来,下车见到顾府的牌匾,脚步一颤,感觉离那个噩梦又近一步。

她不能有孕,孩子会绊住她的脚步,将她困在庭院之中。

秋云端立在府邸大门口,旁边站着位鬓发半白身份不明的中年男子,身后跟了五六个仆婢,像等着她巡检。

老周偷偷给她指了指:“那是顾叔,顾府的老管家。”

又凑近她瞪大了双眼,“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