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本是虾腰禀事,闻言抬眸看了陆深一眼,想起先前安排他去码头送的那些物资,心中突然就敞亮了,自家王爷是走一步看三步,早就料想到了今日,顿时更加敬佩自家王爷,一时间也不着急问王爷拿主意去对付禁卫军了,只让他们搬呗,王爷定是还有后招。
说到此处,陆深看了一眼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而剩下的,就当是本王捐出去赈灾吧,哪有什么比活人命更要紧?”
早在一个月之前这场大雪开始,陆深便叫钦天监预测天气,结果得知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雪,当时他也曾指使朝臣谏言,早做过寒冬的准备,却被皇帝不当一回事,自那时他便料想到了今日,国库空虚,战火连绵,迟早要走到纳捐、抄家这一步,与其不配合,最终被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如主动上缴,尚且能播得一个好名声。
再者说,天下为公,一个好的君主,绝对不会坐视自己的子民生灵涂炭而不闻不问,这天下终将是他的,而不是那个昏君。
只不过,他陆深从来不吃暗亏,当机立断;
“林墨,一日之内,我要整个金陵的人皆知晓,贤王陆深为了赈这百年难遇的雪灾,将自己所有的财物捐了个干干净净。”
任世人说她沽名钓誉也罢,这等大好的搏名声的机遇摆在面前,他绝无可能错过。
沈书晴听得云里雾里,只晓得王府的财物要被搜刮一空,但她之前看过王府的登记册子,不过是些摆件多一些,能值多少银子呢,加在一起也不及她嫁妆的一半,遂并不放在心上。
做大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这便是老天给他创造的天时,他自是会紧紧抓住。
更何况,他此举还有更大的图谋,陆深盯视着被风吹得哐哐响的支摘窗,“此事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些勋贵之家,本王要他们人人自危,主动捐银赈灾。”
时至此时,林墨方才明白自家王爷打的甚么注意,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所有的灾民,当即肃然起敬,“老奴定不辱使命。”
贤王妃虽则将大多数值钱的财物皆送去了颍川,可留下的那些带不走的亦是价值斐然,旁的不说,便是其中一座一人高的红珊瑚摆件,若是放在市面上也值当个几千两银子,类似的还有半人高的易碎青花瓷瓶十几个,这些皆是前朝宫廷所出,因为占地方又易碎也送不出去,任其中一个瓷瓶至少也是上千两白银,更不必提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加起来禁卫军光是搬,就搬了整整一日。
禁卫军统领周大人第二日夜里才去向皇帝复命,彼时皇帝正在与心腹太监李公公谈话,也不知李公公说了句什么,皇帝倏然掀翻了杯盏,“你说甚么?那些乞丐,全都跑去跪在了贤王府门前,感谢她仗义捐赠的善举?”
“朕做这些,难不成是为了成就他的名声?”
“再一个,这些乞丐怎么会知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