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晴彼时端着燕窝进来,陆深虽然解了五石散的毒,沈书晴对他的细心照料一日不曾停歇,听到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险些将手中的燕窝打翻。
林墨见她进来,行了礼便速速退下。
沈书晴看陆深吃着燕窝,却想到与此同时金陵有数万流民正挨饿受冻,便与他说:“爷,外头的灾民连口饭也吃不上,我想要搭粥棚施粥。”
“我父亲常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那么多嫁妆,可以拿一些出来,换成粮食施粥,哪怕能够活一条命,我也高兴。”
陆深不是个大善人,但也并非对满目的灾民无动于衷,实际上他之所以提前布局那十万民兵,便是为了早日结束这一场乱局。
然则施粥一事却是万万不行,“瑶瑶,本王知晓你心善,但现如今这个情形,你可瞧见哪一户人家开始施粥?”
沈书晴摇头,“倒是不曾。”
陆深知她看不透,耐心与她解释,“光是金陵的灾民便有几万,如今粮食价格是平日里的十倍,便是倾尽你所有的嫁妆银子,也不过养活他们几日。你另外一些嫁妆,短时间根本不能换成银子。”
“那能救一个是一个?”
陆深依旧摇头,“只要你一开始施粥,整个金陵的灾民便会拥来,到时候只怕光是踩踏而死的灾民就数不清,更何况,皇上还没有发话开仓放粮,你冲在前头,抢了皇上的风头,是嫌命太长了吗?”
此话有理,沈书晴沉默了,她当真是没有办法。
陆深见她始终盯着自己碗里的燕窝,敏锐觉察出她的那点小心思,便将林墨叫进来,吩咐:“往后王府众人,皆不得大鱼大肉,全部节衣缩食,以果腹为主,所有人每日皆不得浪费任何粮食,若违者直接逐出王府。”
这等乱世,谁也不想离了王府的庇佑,是以即便王府仆从众多,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反对的声音,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说罢,见沈书晴面色稍松,顿时笑她,“本王如此安排,这下你满意了?”
因着陆深这个决定,贤王府便是过年皆没有个年味。本来以往这个时候,皇上也会在宫里大宴百官,今年也因这些流民,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大肆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