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不情愿,但仍庆幸他没有扔她一个人在这里喂狼。
温予仰起头,下意识看向她倚了大半夜的石块。
尽管她看不见石块。
刚刚她趁他去斩狼的时候,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在那块大石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希望霍无羁能够看到,她留下的线索。
天光渐亮,温予的视力逐渐回归。
他们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扛着她的那个男人自抗起她后,便没把她放下来。
期间,她也听到两次狼群的嘶吼。每次狼吼声传来,他的速度也会相应快一些。
她暗暗惊诧于他惊人的体力和毅力,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温予知道,他不仅仅是在躲避狼群,同样也是在躲避霍无羁他们的追踪。所以,他不敢停下来。
但温予依旧察觉到,和夜晚相比,他行走的速度慢了些,呼吸也变得粗重。
她能看出来,他已经很累了。
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难道他是顾忌她扭伤的那只脚?
不过须臾,她就用理智强压下这一念头。他才不会这么好心。他将她掳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而今,东方渐白,朝阳初升,温予终于能看清周边的环境。
她最先看见的,是他的脊背。
尽管他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胡衣,但依旧能清楚看到,他的后背,尽数被汗水打湿了。
每走一步,汗珠从衣摆滴入地面。
难怪她总感觉耳边有水滴声。原本她还以为,是一旁河水撞击鹅卵石的声音。
看着他浸湿的后背,温予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她不敢细想,视线也从他的后背转移到了一旁的河面上。
水波荡漾,湍急的水流自东向西徜徉。
温予看了一会儿,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仰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朝阳。
确定了方位后,她又垂首,看了一眼河面。河道的流向的确是自东向西,她没有看错。
温予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她认识这条河。早在她和表哥一行人西北之行时,她就认识了这条河。
疏勒河——中国版图上少有的自东向西流向的河流,源自祁连雪山。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挣扎着想要从他肩膀上下来。
药罗葛·比战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见她不安分地挣扎,他加大了手臂力气的同时,用回鹘语低骂了一句:“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安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