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眼睛下头挂着的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刘警员在憋不住笑和专业素养之间,费劲地选择了后者。

“名字?”

他问道。

她没有回答,反倒问道:“像我一样的例子,很多吗?我是说,‘失踪’的……人。”

她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含糊。

联想到医生说,小姑娘似乎觉得周围的人都是一群鸭子,刘警员猜测,她可能在忖度,要不要把“失踪的人”替换成“失踪的鸭”。

他想,这小姑娘的妄想症着实是太严重了,幸好,她的常识似乎还在。

长着翅膀、身带羽毛——当然是人啊。

鸭子,那是直立行走、浑身光溜的两脚兽,得算进猿的近亲里去呢。

面对她的提问,刘警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纪明纱“哦”了一声,垂下头。

他重复道:“名字?”

纪明纱没抬头。

在被他拒绝后,她就低着头,像一个刻板印象的自闭儿童一样,自顾自地抠手手。

刘警员提高了声音:“我问你名字呢!”

……她不理人。

倒是老张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那么凶干嘛?”

刘警员:……

得,他还什么都还没做呢,先吃警告了。

因着还年轻,他的经验不算特别丰富。凶是够凶了,但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凶得着实有些色厉内荏。

主要是……对着这么一小只柔弱可怜、可可爱爱的柯尔鸭——“柯尔鸭是人而不是鸭子”属于基本常识,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谁忍心把审讯的那一套拿出来呢?

就算他狠得下心,出了这个门,有的是狠不下心的同事来谴责他。

小姑娘昨天就在警局里坐了半个小时,期间陆陆续续不断有人溜达过来,真正让他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极致的可爱确实能当饭吃”。

手上没要紧任务的女警,大半都来过了,不断给人塞这塞那,嘘寒问暖。

小宝贝,大漂亮,可爱兔兔——称呼愣是没有重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