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牧叹了口气:“郁枫难过是因为她曾真心待过这个孩子。倒是你,金小树给你下药,你倒不生气。”
“生气做甚,她都已经死了。可我们得活,这不是件容易事。”
面对如此困难的事,李自牧却难得轻松地笑了:“是啊,能活与否只能赌一把了。我希望我们能赢。你要风风光光回去,你的战功,足以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竹曦觉得这话古怪,像是少了些什么:“那你呢?为什么想到的都是我,应该是我们才对。应该是我们平平安安,风风光光地回去,我会跟着你的,你可别再想别的。”
在竹曦眼里,李自牧说的话有八分真两分假,且从前又不是没骗过他,故而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悠哉哉仰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想别的。”李自牧向竹曦伸出双臂,没来由道,“抱抱。”
竹曦没有理会他这般无赖举动,后退了两步继续说事:“伍祐看不惯我,为何把他分来。”
李自牧自嘲般卸了力气,双臂落到地上,发出声闷响:“他年轻气盛,做事不周全,恐不能托付。有你看着,我放心些。他若任性,你便打他,他皮糙肉厚经得起。”
他偏过头,认真地看向竹曦:“你与伍祐那一队有五十三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替我保全好他们。”
对于这些请求,竹曦郑重地点头。
“我们三日后见。”李自牧坐起身,揉了揉腰背。
“既三日后见,那便不抱了。”竹曦的语气不善,想来是方才李自牧说的那些没来由的话惹恼了他,“三日后,你全须全尾地来找我,再抱不迟。”
谁知听了这话,李自牧又起了劲儿,非扒着竹曦的腰不松手,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就这一次。三日太长,度日如年。阿曦是好阿曦,这回我就安安静静地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竹曦终是没推开李自牧,任由他抱着。营外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准备明日的突围,嘈杂一片,混着人声与脚步声。
就在这喧闹之中,营帐内却守着份难得的寂静。明日的突围是死里逃生,但是二人都没有点破,平平淡淡地将生死的事揭了过去。
“三日”就好像给了所有要经历死节的人小小的盼头。熬过去了,就是生;熬不过去,就是死。
翌日,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之时。李自牧拿出了他准备的四个包裹,包裹都用暗红色的麻布包的得严严实实。他将其中一个包裹递给吴解,悄声道:“东西在里面,好好背着。”
吴解素来知道李自牧的脾性,打算打开确认虎符究竟在不在其中,李自牧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在到茶州之前,别打开,免得掉落遗失。东西该在哪就在哪,尽力保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