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各项事宜,众女陆续离开。
只剩裴萱卓没有走,她看向清懿道:“姑娘只字未提如何全身而退,可是想好了法子?”
清懿拨开燃尽的香灰,又点上新的香,笑道:“沾上盐铁,就没有脱身一说。”
裴萱卓眉头紧锁:“姑娘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若是前路风雨飘摇,你该告诉大家,一起承担总比一人要好。”
窗外突然雨丝轻扬,清懿伸出手,雨滴砸落在掌心,泛起冰凉。
“工坊井然有序,你们有傍身的依仗,椒椒有淮安王府庇护,有了屋檐遮挡,风雨淋不到你们。”清懿轻笑,看向院中的牡荆花,“原先咱俩打交道,你说我唯利是图,这话实则没错。现下你也该这么想,我选的路,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裴萱卓告诉自己应该相信她这番话,毕竟眼前的女子确然是个通透的人,从不愚昧牺牲。
“这次春闱,你兄长必定高中,我还未恭贺他呢。过几天想必宫里就要为他们办琼林宴,我准备了几样东西送他,你帮我带去罢。”清懿笑道。
裴萱卓顺着她的话头略过方才的话题:“好。”
“姑娘若是决心同我兄长定亲,不如早日择定日子,我们好准备。”
清懿垂眸,沉默片刻才道:“不急,再等等。”
裴萱卓深深看了她一眼,“姑娘在等……风雨何时来?”
清懿抬头望天:“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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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夏日的天,说变就变,磅礴大雨倾盆而下,砸得芭蕉抬不起头。
圣人突然下诏,传曲元德、曲思行父子进宫。
传令官来得急,冒着风急雨骤,语气冷肃。
曲元德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不缓道:“请公公容在下正衣冠再面圣。”
他换上大红色官服,病容被艳色衬得越发羸弱,脊背却似云鹤,笔直挺拔。
路过青石路,斜刺里递上一把伞,上面绘着翠竹。
曲元德停住脚步,平静道:“变天了。”
“早晚都要有这一天,卧在君王侧,焉有不被疑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