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懿正欲推辞,却见里头有一味极难得的山珍。芬儿这些年跟着她,也劳累出了几分病痛, 与她用正适宜。耽搁这一小会儿, 程奕放下东西便走了。
清懿犹豫片刻, 还是带着东西回了院子。
芬儿这时候却不在,院子里空荡荡的。
清懿并不想支使外院的懒婆子,径自去小厨房将补品炖了。
入夜,院门被敲响,不待开门,外头的人便闯了进来。
为首的婆子指着清懿,嗓音尖利道:“主子,今日我亲眼所见,侧夫人与平国公府的少爷私通!他们背着人,在林子里做苟且之事!”
清懿才从厨下出来,被劈头盖脸的污言秽语砸得醒不过神。
这才看见,婆子身后站着乌乌泱泱一群人。
公主皱眉:“还不知怎样呢,嘴巴干净些,传出去丢的是府里的脸面。”
婆子自扇巴掌:“是。”
项连伊接话道:“母亲说得是,我瞧着也不能凭这婆子一面之辞就定妹妹的罪,还是细细审了为好。妹妹,你且告诉我们,今日宴席中途,你露了一面又消失,这段时间你在哪?”
清懿垂眸,渐渐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踩进了圈套里。
“路上遇见我娘家表兄,他替我姑母送来补品。”
“哦?”项连伊追问:“可有人证?”
清懿抬眸,定定看着她:“没有,芬儿抱病,不曾跟着我。”
项连伊勾唇一笑。婆子立刻跟上:“主子,婆子我说的句句属实!”
“妈妈此言差矣。”清懿冷声道:“你只凭着自己的话冤我清白?”
婆子冷笑:“侧夫人做没做丑事自己心里清楚,婆子我的眼睛可不作假,你同那奸夫在林子里搂搂抱抱,领口都翻开了,谁知往日里是不是都滚到床上了!”
“好了,莫要做无谓的争执。”项连伊淡淡开口,“说到芬儿,我倒有个主意。她是时常跟着妹妹的,算是忠仆。倘或当真有私通,那必然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她作为身边人,自然再清楚不过。母亲,不如就唤芬儿来问话。”
公主沉吟片刻:“唤罢。”
听见项连伊挑起话头,清懿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多时,预感应验了。
芬儿被人拿住,押到院子里。
项连伊诧异道:“咦,芬儿不是病了,怎么是从外头来?”
几个壮硕婆子立时捏着她的下巴,狠扇巴掌,打得脸高高肿起。
芬儿哭喊道:“夫人,我知错了,我都招!”
她泪眼婆娑,突然回头看清懿一眼。
那一眼,清懿的心沉到了谷底,渐渐的,转为无声息的平静。
寒风里,她目睹一场荒诞。
她听见芬儿哭诉道:“是侧夫人指使我去烧书信,这些信,都是侧夫人与情郎私下传递的。侧夫人逼我替她遮掩,奴婢也是没法子啊,求主子饶我性命!”
公主接过书信,一直维持的仪态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