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耿三郎瞪大双眼:“曲姑娘!”
红衣女先他一步开口,得意道:“耿三郎可再不要说是欺负新人了,我们话已经说在前头,奈何人家不下这个台阶。来人,给曲姑娘上纸笔。”
下人忙去张罗,就在这个当口,晏徽扬和盛瑾二人正好回到院子里,瞧见这一幕。
“可要帮帮她?我瞧着你同她有几分交情。”晏徽扬低声道。
盛瑾轻笑一声:“不必了,以她的本事,自有应付的法子。你说呢,袁郎?”
她反问身后的人,袁兆缀在最后进来,他也不往前走,只顺势倚靠在门边,隔着人群看向里面的姑娘,唇边勾起一抹笑,“嗯,她一向机灵。”
这时,下人已经将纸笔颜料墨水等用具一应备好,原本还在黄梨花木桌前作画的人纷纷停笔,全都翘首以盼,擎等着清懿。
“曲姑娘,这是洒金宣纸,这是各色颜料,这是砚台与不同粗细的狼毫笔。”侍童将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她眼前,刚要抬手研墨,却被清懿阻止。
“换个人帮我研墨罢。”清懿淡淡道,“我的画法与旁人不同,不需要笔,只需要墨。还得研墨的人配合我。”
“嘁,故弄玄虚。”红衣女低声嗤笑。
旁人虽没有同她那样明显地嘲讽出声,可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不用笔要如何画?莫不是要另辟蹊径,故作高深,好让自己输得体面一些?这也忒落下乘,还不如坦荡认输,脸上倒也好看。
耿三郎不管这么多,上前道:“我替你研墨。”
谁料清懿却摇了摇头,“耿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次想劳烦一下旁人。”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投向不远处,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她总不会是想让大名鼎鼎的袁兆给她研墨罢?!
果然,下一刻,清懿缓缓道:“不知袁郎君能否屈尊为我研墨呢?”
众人目瞪口呆:“??!!”
没人注意的地方,项连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兆,不放过他脸上任何变幻的神情,隐在袖子里的手指深深陷进掌心。
所以她没有错过袁兆眼底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还有唇边极浅的笑意。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只停顿了片刻,然后漫不经心道:“好啊。”
“给您研墨不叫屈尊。”他单手解开披风,随意扔给一旁的侍童,望向清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这叫荣幸之至。”
轻飘飘的话落地,连晏徽扬都十分惊讶,忍不住偷偷问盛瑾:“他们之前发生了甚么我不知道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