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默默听了半晌,适时道:“姑娘言之有理,只是……倘或咱们不与姑太太斗法,延缓些也无妨。可如今,咱们已然行了压价抢市这步棋,来逼她露马脚了。要是因人手有缺坏了事,怕要满盘皆输了。”
这话也在理,三人一时无言,沉默着想对策。
清懿闭目养神,缓缓道:“放耳钓鱼,如今鱼已快上钩,咱们却拖不动这杆儿,倒真是个麻烦事。”
这话意有所指。
她们放出的鱼饵,其一便是阮家的商铺。
上回她佯装败阵,无非是想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经世事,有些小聪明却并无城府的小姑娘的形象。好叫曲雁华放松警惕。
明面上的商铺生意之于清懿而言,只是摆在盐铁商道前的幌子。
这个幌子之于曲雁华,恐怕也是同等意义。
原本,清懿还并未揣测到这一点。
可巧李管事上回来报,说是底下人买卖时发觉出了一条新商道,恐要与她们争生意。
碧儿留了心,将这事呈报给了清懿。
商道是暗地里的买卖,谁也不可能摆在明面上。
就如黑暗里狭路相逢的对手,彼此心知肚明有竞争者,却看不清是谁。
照如今的情形看,对方是新兴的商道。或许并没有完全意识到他们还有竞争者的存在。因此是敌明我暗的情形。
商道与曲雁华,原本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清懿也并没有把两者联系到一处。
可上回袁兆的提点。却把她的思绪推到了一个从前未曾设想的境遇里。
他必然是知道程家触犯了一道足以让名声显赫国公府都万劫不复的罪名。
既然是程府,便与曲雁华脱不了干系。
旁人或许会信曲雁华一个寒门女,在国公府如履薄冰地活着。
可同为曲家女的清懿却一百个不信。
兢兢业业数十年,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不惜赔上大把嫁妆踏进那户高门,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面上被大房压一头,实则赚得盆满钵满,才是曲雁华的行事之道。
联系这一条,清懿不免有了猜想……程家或许也把手伸向了盐铁商道。
而他们背后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