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子,母族势力薄弱的情况下,想要夺权,何其困难!
必然是踏着兄弟的骨肉,挣脱世俗的目光,踩着骨血而上。
魏婕眼底光芒闪动,继续施压:“你的道路艰难险阻,你何苦迈上这条路,帝王之位,对你而言有何必要?”
魏承泽反问:“皇姐,你认为我比其他皇子,差在何处?”
魏婕不语。
魏承泽笑道:“我一点不比他们差。何故因为我是女郎,便要天生比他们差上一截?世道如斯,何其没有道理?”
“皇姐你便没有不甘吗?”
魏婕:“你夺帝位,只因不甘吗?”
魏承泽摇头:“起初,大抵是这样吧。”
“但之后,我曾看到那孤苦无依的流民,看过夫君厌弃,便要自寻死路的妇人……我便想,这世道是需要改的。”
“无人去改,无人敢改,我便做那第一人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淡然,似有一股下定决心后的释然。她是深思熟虑过的,也知女子为帝一路,必然是艰难的。
不管今后她如何想,此时的少年,此时的豪情壮志,让熟知如今世道薄凉的魏婕叹一声无畏。
魏婕早已不是年轻的,对万事充满憧憬的少女了。
她没有因魏承泽一番理想的话而被打动。
但她终是勾起唇,笑着点了头。
“那我便且看,且听吧。”
————
既然决定了拥护魏承泽,魏婕便不在瞻前顾后。
她打着探望外祖父的名义,去了卫国公府。
这次魏婕先去问安了卫国公,等到舅舅长孙晏回府后,才入了长孙晏的书房。
卫国公府一党与皇后党交战,长孙晏时常日日不归家,今日魏婕提前传了信,长孙晏才早些回了府。
整日的奔波,便是城府深厚的长孙晏,也免不了眉头紧锁,面露疲惫。
魏婕看着这位即便灰尘扑扑,却依然掩盖不住他通身的高巅之雪般淡雅贵气的舅舅,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舅舅你——为何还不娶妻?”
长孙晏瞥她一眼:“你来找我,便是想问这么?”
自然不是。
魏婕是为魏承泽而来。
魏婕自知舅舅将近三十,却仍旧不娶妻,定然是有什么内情,但她问都问了……
魏婕眨眨眼,顶着长孙晏情感淡薄的眼眸,“舅舅多年不娶妻,外祖父便不会催吗?”
长孙晏凝视着这胆子大了不少的公主,出乎意料的回答了她:“曾经催过。但后来,我成了宰丞,便催的少了。再后来,我跟你外祖父说,再谈及婚事,我便和他们断绝关系,他便不再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