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本宫,怎么不来找本宫,还要本宫亲自来寻你?”
魏婕卷翘的眼婕半拢,语调轻幽漫长,像是怪罪,像是纵容。
“殿下那来了贵客,我不敢擅自打扰。”戚子坤扬唇而答。
不敢打扰,却让人递了话,这是在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
而她甩了“贵客”亲自前来,如此重视程度,便是对自身皮囊自信的戚子坤,也不由惊讶,再而怀疑。
这三日戚子坤旁敲侧击春杏为照顾他的伤势而派来的丫鬟,那丫鬟虽有警惕之心,却也在他忽悠中透露些消息。
例如:永安公主并非淫。欲之人;例如:公主府上下都极为敬仰永安公主。
与他一路而来,听到不少关于永安公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传言大不相近。
但有一点该当确认,便是永安公主与胞弟七皇子关系极好,最为亲密。
可……当真如此吗?
戚子坤看着抛下七皇子来到他房里,旁若无人的落座上座的魏婕,不禁深思。
侍女上了茶,魏婕淑雅端庄地呷上一口,垂首时,小巧耳垂间血滴似的耳坠微摇,光线下,绯红的玉石反射出刺目的光晕。
饮了茶,她一手支颐,绸缎般的发丝贴上她单薄肩头。她慵懒的,轻柔的,伸出瓷白如玉的手,招猫逗狗地摇晃两下,“戚子坤,过来。”
戚子坤怔住一瞬,垂首敛眸,走到魏婕面前。
他的身形修长,像是松竹般伫立过来,一道阴影随之笼罩住魏婕,魏婕不主动抬眼去瞧他的脸,只是道一声:“跪着”
于是戚子坤身躯微僵,听话地屈起长腿,单膝跪地,微仰着头看她。
这下魏婕满意了,她微低头,将视线扫到他面上,道:“本宫问,你答。”
戚子坤:“是。”
魏婕直起身子,“你家在何处,因何入宫?”
“我家住黄州,因洪涝饥荒,家中颗粒无收,父母病逝,为治病负债累累,家破人亡,不得已入宫求一条生路。”
戚子坤老实答了,一言一句不过分夸张卖惨,却也不显得客套麻木。
贞德十七年时,黄州确实遭遇一场灾害,当时流民无数,当地无法妥善处理,有不少流民四处逃亡,寻求生路,闹得皇帝好一番怒火。
但戚子坤这些话,魏婕一个字都不信。
这狡猾的少年前世就将一众人骗得团团转,从他嘴里吐出的字,个个都要留三分心眼。
魏婕不信他,却也知道继续逼问,不过是同他兜圈子,左不过人已经到她手掌心了,也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