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雪卿眼下诉说想念, 谁又知晓背地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套抽身其外的利弊分析,在许娇河的脑海不断形成。
而沉浸其中的她并没有意识到, 自己的心肠似乎忽然冷得过分。
不过许娇河终究没有全然拒绝扶雪卿的示好, 毕竟退路这种东西向来越多越安全。
她一双妙目与之相视, 盈然的眸光平静异常, 淡淡说道:“扶雪卿, 自身难保之人, 为何还要妄想些能力之外的事情?莫道你从前欺瞒利用了我无数回,就算那些事情我通通既往不咎,你也应该清楚,凭你现在的情况, 选择了你, 也只会让我跟着吃苦。”
许娇河的言语没有在喜欢与否上面计较,这令扶雪卿看到了希望。
他深知对方说得尽是实情。
曾经许诺过的,做九州最尊贵、最自由的女人之事不曾实现, 他又凭何要求许娇河有所回应?
有本事的男人只会要求自身。
没本事的男人, 才会怨恨于女人的刻薄无情。
扶雪卿定了定浮动的心绪, 目光益发热切, 与许娇河的淡漠形成鲜明对比。
他追问道:“如果我恢复原有的权势和实力, 你是否会在断契之后考虑于我?”
“谁又说得准呢?”
许娇河抬手, 捋了捋散落在肩头的如云乌发。
因要午睡, 她特意卸了钗环妆饰。
此刻一张芙蓉面白皙无瑕,尽是脱离欲求的素净模样。
可她的眼却充斥着诱人跌入致死陷阱的妩媚和野望:“倘若你能顺利解决小洞天和欲海之间的矛盾, 令我过上富贵太平的日子……那或许,你会是一个比纪若昙好得多的选择。”
“你等着我。”
闻言,扶雪卿深深看着她,贪婪的爱意无处隐藏,“娇娇,你等着我。”
青年的话音掷地有声,仿佛向心中的信仰,献上了以生命为赌注的承诺。
待许娇河的唇畔露出期待的笑容后,他切断了极雪境那头的画面。
转眼之间,只剩纯然的漆黑占据了许娇河的视野。
她倏忽一改烦躁的情绪,一边温柔地将奚遥放回玉牌之中,一边小声地哼唱着轻盈的曲调。
做完这些,许娇河靠着拔步床,双手放在脑后,望向屋顶出了会儿神。
半晌,她仿佛想到了些什么,笑着未知讥讽何人:
“痴儿。”
……
纵然心绪万千,但架不住泡过药浴后的困意。
许娇河头一沾枕,到底还是眠了过去。
只是梦里纷杂许多。
一会儿是纪若昙疏离不言的背影。
一会儿是明澹站在逆光中伸出手,同她说,过来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