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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穿风而过,去势矫若游龙。

着实与她素日和煦温雅的形象全然不符。

兰赋在兰英树下舞剑, 惊落了满庭飞花。

曾经许娇河认为明澹同纪若昙相似,是因为二人起的是同一剑招,又俱身穿白衣。

眼前的兰赋所着一身浅碧色教习服,身量也与男子不同。

许娇河却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明澹的影子。

莫非主仆相处太久,行止气息都会愈发相似?

许娇河这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兰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招。

基础剑术只有八步,她全部演示完毕也不过耗费小半盏茶的功夫。

她负手收剑,朝许娇河走来,发觉许娇河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原先的地点。

于是伸出手,在其面前晃了晃:“娇河君,在想什么?”

游离的视线重新聚焦,许娇河眨巴两下眼睛,崇拜道:“你好厉害呀,兰赋!”

“只是一些粗浅功夫,当不得娇河君如此夸赞。”

“哎,你别谦虚啦,快教教我,刚才那个、那个第一招,是怎么做来着?”

若说最开始许娇河接受明澹的邀请,只是为了试探他对自己怀揣的是何种心意。

那么眼下欣赏完兰赋的剑术之后,她倒真正起了几分认真学习的心思。

她嗖地从剑鞘中拔出长剑,回忆着兰赋的姿态,举臂向前,双脚微敞,做出模仿的动作。

奈何手腕绵软无力,分开的脚步又像只小鸭子刚学会走路,哪里都透着几分初学者的滑稽。

许娇河视线向下,瞅了眼下半身的姿势,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

她一面来回调整着,一面侧过头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兰赋却是没笑。

她将手上的剑收入鞘中,放在一侧的草地上,而后靠近许娇河,用胸口贴着她的后背,一手抬平握剑的小臂,一手环在许娇河的腰身,端然指正道:“娇河君这般发力不对,剑术要带动全身的力量核心,将迎敌的意志贯彻在挥出的剑锋之上,所以是手腕放松伺机以待,身体发力对抗强敌。”

“以及,你的腰要挺直,把下盘收稳,否则还未攻向敌人,自己先把自己绊一跤。”

说着,兰赋挪动脚步,紧紧靠在许娇河所穿的修习道靴内侧,促使她站稳身体,双脚平缓贴地。

有了兰赋的贴身指导,许娇河的剑招起势才像模像样起来。

只是她的个头在女子中仅算中等,而兰赋又生得颀长,比寻常男子都要高出些许。

她说话时吐息喷洒在许娇河的耳畔,既热且湿。

许娇河的耳朵天生敏感,这样一来,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又逐渐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