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绿腰释然,横眉冷对,毫不客气地赌誓:“严青生前对我最好,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我要为严青守孝,谁也别想我从这个家里出去一步。”
这样就是没有希望了。
九叔奶听明白了,于是她也不再纠缠,只是想起家里那个愁云惨雾的老头子,觉得难以交差,不禁长叹一口气。
自从小楼考上,没见他高兴过,反而愁得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上个月严家老窑塌了,石头都被人一块一块背走,更是叫他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她这个老婆子焉能看不出来,自家朝夕相对几十年的老伴心里想的是啥?
严青死了,留下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有个正当年纪又人中龙凤的弟弟,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一点端倪?
她当初就说人是算不到几十年后的事的,他家老汉子非不听,又是掏钱,又是花心血,想靠人家振兴门楣,光宗耀祖,结果人家长大了,转头就有自己的主见,这叫啥事嘛。
真是孽债。
话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
于是随便寒暄几句,就站起身称要走。
绿腰一直把人送到门上。
站在大门口,九叔奶回头看向柴房那扇黑洞洞的窗户,笑道:“小楼哪儿去了?咱们说了这大半天,我咋没见人,是不在家吗?”
绿腰循着视线看过去,清冷月光下,只见门户紧闭,真如同空无一物。
于是她垂下眼睛,“小叔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念书,晚上休息得特别早,这个时候大概已经睡了吧。”
九叔奶笑了一下,“你也早点休息。”
绿腰点点头。
听着人的脚步声走远,她将门闩插好。
然后一直等她回到自己房中,严霁楼那边也再没有传来过一点动静。
难道他真的已经睡了吗?
因为窗户开着,外面不断有冷风刮进来,绿腰这时候头脑清晰得无以复加,也正是这股清晰,叫她无言面对自己。